“郎中,你如实说来,父亲的伤势怎么样”袁熙问道。
“啊二公子。”郎中深深一拜,“在下不敢隐瞒,袁车骑被弩箭刺进肋下一寸。正好是气血脉脏聚集之处。伤势是十分之重,更严重的是,兖州人的弩箭多涂毒药……”
“什么”众人惊呼起来。
这个时代刀剑、矢簇淬毒已十分常见。但是制毒地工序十分复杂,军队不可能将全部兵器都上毒。一般地只是施行刺杀任务的兵器淬毒,但袁绍不巧就碰上那么一支弩箭。
“是什么毒,有没有xng命之忧”袁熙急问道。
“是乌头、附子熬制的sh惘。”郎中满脸愁容地答道,“本来箭伤就很严重,加上毒药渗透脏腑,在下怕……袁车骑撑不过去。”
“吴先生,要是治不好主公。你知道这个下场吧”逢纪威胁道。
“啊在下也是竭尽所能。只是这伤势太重,诸位大人就是要了我这老命。在下也无能为力啊”郎中惊恐地跪了下去。
“起来”袁熙喝道,“你尽力去医治”
那个郎中惶恐地站起来,说道“在下有一名师弟,姓张名机,字仲景。其擅治伤寒毒疮,医术远胜于我。可惜此地离南阳甚远……”
“张机”袁熙喃喃道,他下定决心要将所谓的神医张机、华佗寻到,然后绑在身边。
“到南阳路途遥远,怎么赶得及”逢纪急道。
那个郎中也摇摇头,“在下只能尽力,诸位大人要有个准备,袁公恐怕……撑不过两r。”说罢,吴郎中走了出去。
袁熙看向众人,沉声道“父亲伤重,白马夺不下,后方黎阳战况不明。我军实在出于危难之际,望诸位能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定遵从少将军号令”逢纪带头深深一拜。
众人或乐意,或不乐意,都跟着施礼。
手掌河北军权,但袁熙心里并不兴奋。袁绍留下的这么个烂摊子使他头痛不已。
“报前线战报”传令官跑进了帐内。
袁熙接过细长圆筒型地急报,拆开火漆后看了起来。
过了会袁熙沉声道“曹偷袭黎阳、白马津两地。因为敌军势大,白马津失守”
“啊”众人一阵惊呼。
“高览不是有万多人吗,怎么会失守”逢纪怒道。
“曹军集中过万jng锐,并且同时渡河偷袭黎阳。高览将军死战之下将粮秣运到黎阳,剩下地兵卒也都会和了淳于琼所部,两人算是合力将黎阳保住了。”袁熙答道。
“如此我军的退路不是被截断了吗”鞠义着急道,“还有粮草。营中只剩下不到三r的粮草了呀”
一旁的袁谭不住冷笑,虽然共同面对大敌,但他还是乐于见袁熙的窘样。
“是啊请少将军尽早下令夺回白马津,否则粮草一断,我军不战自溃。”崔琰劝道。
这时,营帐门帘被掀起,郭嘉走了进来。他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递上另一份急报。
跟在袁熙身后祝公道快步上前,接过急报后转交给袁熙。
袁熙拆开看了后,脸上舒缓开来。说道“前两r派出运粮地我部兵马,发现了曹军异常动向。他们侦知敌情后,袭取了兵力空虚地濮阳”
“啊”众人更加震惊。这前面才丢失了白马津,接着濮阳立即到了自军手上,之间的突变实在让他们接受不过来。而且袁熙地话中似乎有不妥之处。但他们一时又抓不住要点,只能任凭袁熙解说。
许攸领会袁熙地用意,说道“我军接连失利。士气已经极大地受挫,此时白马津失守,更是雪上加霜。再战下去于我军不利,不如退回河北,待r后再行讨伐曹。”
“混账”袁谭骂道“父亲被曹军重伤,此仇不报谈何退兵”
“是啊,二公子你若不能为主公复仇。恐怕很难服众啊”郭图帮衬道。
袁熙脸s一沉,喝道“不知力劝父亲从延津渡河地是谁不知力劝父亲攻打白马的又是谁”
郭图憋红了一张脸,指着袁熙说不出话来。
“来啊”袁熙下令道“将郭图拖出去斩了”
“喏”祝公道应道,他大喝一声,叫进几个影卫按住郭图。
“你不能妄杀主公地臣属”郭图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要面见主公,你没有权力杀主公的臣属”
“少将军且慢”鞠义站出列,劝道“主公才将军务托付给少将军,而你立即斩杀主公的臣属。这确实是对主公地不敬,还请暂且饶过郭图地xng命,或请示主公后再做决断。”
“确实应请示主公才能处决。”荀谌也站出来劝道。
袁熙看看两人,他本想斩杀郭图以立威信,但也知道不能将这些旧臣逼急。于是下令道“将郭图收押起来,待回冀州后再做决断。”
荀谌见袁熙退了一步,也不好再说什么。
“父亲的大仇不能不报。但此时我军不能再持久作战了。”袁熙说道。
“在下同意少将军的说法。应当先退回河北再做打算。”许攸附和道。
“在下也附议。”逢纪也说道。
剩下几个武将想了想,觉得再战胜算不大。也纷纷附议。
“鞠义、牵招出列”袁熙下令道“令鞠义为主将、牵招为副将,你两人在冀州军中挑出七千步卒,辅以三千乌桓突骑。一个时辰后立即奔赴濮阳协助守城”
“喏”鞠义、牵招两人领命道。
“此外小心兖州军路上的伏击”袁熙嘱咐道。
两人答应一声,退下去调集兵马。
袁熙稍稍宽心,鞠义虽然xng情高傲,但却是一员宿将,有他带兵协防濮阳应当没有问题。鞠义可比太宗皇帝李世民之侯君集。
接着袁熙让众人都下去准备撤往濮阳地事宜,只留下颜良、郭嘉、逢纪、许攸、陈琳几人。
“颜将军,你下去整顿兵卒严守营寨,千万不能给敌军可趁之机。”袁熙吩咐道。
颜良深深一拜“我这条xng命都是少将军搭救地,今后唯有拼死以报少将军之恩”说罢他转身退了下去。
“逢先生,你先前掌管调兵,现在整顿冀州军的事情也要劳烦你了。”袁熙说着意味深长道“幽州军那边未必肯服从调令,你担待着些。”
逢纪会意,说道“幽州军剩下不到一万。量他也弄不出什么伎俩来。不过我会尽快让冀州兵士归顺少将军的。”
袁熙再向祝公道吩咐道“将影卫和四部的近卫兵调到冀州中军来。”
“喏”祝公道粗声应和。
曹军大营
“恶来、妙才何在。”
“末将在”典韦和夏侯渊,一起站出来。
“你们两个带两万兵马,一天之内,务必攻下仓亭。”夏侯渊典韦都是一见血就来精神的猛将,最喜欢接受这种艰巨有挑战性的任务。两人二话不说,领命出来,挑选两千骑兵,一五千万步兵,三千弓箭兵,还有两千工事兵,杀出营寨,直奔仓亭而来。
黄河之水呼啸着奔腾东去,春风荡漾,却渗透着几分悲凉,几分惨淡。此刻仓亭城外,却已经满目春光。春光中混杂着血色和血气。
夏侯渊和典韦率军围住仓亭三门,只留下通往黎阳的北门,让守军可以弃城逃走。典韦这人只能为将,却不能为帅,比之义勇之夫,也强不了多少。
夏侯渊向仓亭并不坚固的城楼看了一眼,便嗤之以鼻,挥手命令吹响号角,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弓弩手上弦,全部压上去。
“这仗不能打了。”郭淮走到张郃身边。“将军,仓亭守不住。”是啊,仓亭太小了,方圆不过四十里,城墙不足三丈高,箭剁差不多有五百,也没有鹿角,陷马坑等阻敌设施主要是没想到曹军会打到这里来。怎么守,守不住!
其实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袁绍病危,群龙无首。将士除青州兵外,全部士气低落,张绣满身血污的从外面闯进来“俊义,敌人开始攻城了,我们怎么办?”张绣进来不到一炷香时间,探子跟着一个个的进来,报告了夏侯渊典韦和城上高干的战况曹操调兵遣将,想要截断仓亭和黎阳间的大路,令袁军无路可退还有文丑和贾诩押送的第三批粮草已经到了黎阳等。
不能再等了,张郃厉声道“大公子,从现在开始,青州兵要接管城防,你们都听我的,马上撤走。”
郭图和辛评已经缓过神来,不住的向袁谭打着眼色,示意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郭图大义凛然道“主公性命要紧,只要有主公在,早晚有一天,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此乃大义,并非逃生。”于是接下来幽州军很配合的和青州军换防。
张郃的怒火在胸中狂烧着,袁谭的鲁莽和轻率,让他无从着手收拾残局。单看仓亭小城,就知道袁谭根本不具备任何作战指挥的才能。如此重要的据点,竟然没有守城工具,石磨,火油,石灰一样没有。城外本来有环城护城壕,不过由于年深日久,护城河已经干凅淤塞和平地无异,这些袁谭都看到了,竟然没有派人挖掘备战。这可如何是好呢。
郭淮又一次在张郃的耳边说那句话“将军,我们能击退夏侯渊,典韦,也打不退后续部队,仓亭以外四五百里的土地和城乡、农田、要道,全部丧失了,仓亭孤城一座,怎么守,守住了,又能做什么?此刻,我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退守黎阳,淮有信心,只要粮食充足,上下一心,可以在黎阳硬撼曹操十万大军一月,让他不能前进一步,请将军三思。”
“好,我们徐徐撤走,给少将军争取渡河时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过,怎么个撤法呢?”张郃看向郭淮。倘若此刻郭嘉、贾诩、刘晔军师有一个在就好了,我军也不至于如此的进退失据吧。
“来的时候,有没有带桐油。”郭淮点头“将军想用火攻?”张郃苦笑道“是火遁,不是火攻,你去传令给张绣,告诉他让骑兵先撤,步兵每五百人为一队从北门走,我们三个带两千亲兵亲自断后。”
郭淮道“我和伯威断后可以了,将军不能冒险,你有闪失,青州军休矣。”此时郭淮劝张郃和汉中之战郭淮劝张郃暂代元帅替死去的夏侯渊临时掌军一个道理。
“我不用命,谁肯向前。”这句话,说过很多遍了,但总觉得有必要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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