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鼻尖,在心底喟叹一声,好像跟玄星相处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即使他脾气不大好,也总冷着一张脸,还时不时对自己冷嘲热讽恶语相向。但只要在他身边,任何低落的、负面的情绪很快就能消失。
虽然听他说起心上人,也确实有些不想听,有些想让他闭嘴的冲动。
朝阳长舒了口气,撇开脑海里杂乱的想法,脚步移动略微靠近了玄星,问道:“后来呢?你是怎么破的这万虚幻镜?”
“因为见到了一个人。”玄星将目光转到朝阳身上,目光专注,柔声道,“见到她,我恍然明白她不在这儿,她等着我找到她。于是明白幻境始终是幻境,我不可能永远留在幻境里。”
朝阳抿抿嘴,不像想再继续听他说“这个人”了,于是问道:“你说你的幻境已经破了,这儿是我的幻境。那你是原本就存在的,还是只是从我的幻象里生出来的?”
“不管我是真是假,”玄星手搭上她的头顶,拇指微微摩挲了瞬,“要破万虚幻镜,都得你相信这儿的一切是假的。”
朝阳瞬间萎靡,她可算知道为何玄星要花近百年的时间才能破这万虚幻镜了,她可能一百年也破不了。
她看着眼前的玄星,明明是同她一起来的,皮相、内里、说话、动作都是玄星,有温度有感知,甚至都有情绪,却要她相信是假的,这怎么都无法实现。
“若是我一人进来,你说是假的我还能信。如今我俩一道来,我要如何相信你是假的。”
玄星收回手,坐回原处,端起茶杯静静地凝视着茶水,淡声道:“你瞧见我同你一道进来了么?”
他嘴角含笑,眼底带着几分促狭,说出口的话却令朝阳迷茫,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现在她是真有点儿觉得这玄星不是真的了,毕竟玄星从不会摸她的头,也不会这样同她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
朝阳也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坐下就往椅背上一瘫,手掌搭在额头上,嘴里喃喃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玄星也不催她,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喝茶。
记忆里这个时候的玄星额上是有角的,但眼前这个没有,方才见过的那个也没有。所以这俩都不是多年前的玄星。
但万虚幻镜只能幻出记忆中的幻境,这样的话,为什么本该出现的少年玄星没出现,俩没有角的玄星出现了呢?是哪儿出了问题?
之前见到的那个玄星说“我怎么就信了呢”,怎么就信了
难道他也见到假的了?
还有四时弓,四时弓明明在她手里。
朝阳左手一摊,唤出四时弓,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着。
方才匆匆一瞥四时弓,见到那弓柄上有一道长长的裂口,从弓三分之二出一直蜿蜒到顶。
她手里的四时弓倒没有这么明显的裂口,但沿着弓柄细细抚摸过去,还是能感受到一丝阻碍。
她拿高四时弓,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四时弓的弓柄做工奇特,不像是传统的木质弓柄,瞧不出像什么,上头被人仔细地描绘出了百花盛开的场面,各类颜料沾染在上头,不仔细瞧还真瞧不见弓上断裂的痕迹。
“玄星,这弓原来碎过?”朝阳问道。
既然不知道这玄星是真是假,那姑且就当真的用吧。
玄星倏地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在弓柄上仔细抚过,又沿着弓弦擦过。
“嗯。”
便是在此时,朝阳忽然想起施丛露说过的话
“三百年前,你在往生河边,捏碎了这张弓。”
那时她不大信,因此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听过也就算了。如今想起来,忽然生出一股不可思议,“是我捏碎的。”
玄星答:“嗯。”
朝阳细细抚过四时弓,如今见着它同之前的心境又不大一样了,好像它确实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一想到自己曾经捏碎过它,竟然隐约有些愧疚。
顿了顿,朝阳又问道:“我为什么要捏碎它?”
玄星没答,很久之后,朝阳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说道:“因为你得知了一个”
他又顿在这儿,想了片刻才继续道:“你不大能接受的秘密。”
“什么秘密?”朝阳问道。
玄星道:“我不确定你现在,是不是愿意知道这个秘密。”
朝阳眉头一拧,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觉得在这万虚幻镜里的玄星总是很奇怪,“我现在愿意知道。”
玄星道:“你忘了你不记得前尘往事的原因了,你不会愿意知道的。”
朝阳撇撇嘴,反正不记得了,也不强求。
“那这四时弓是我从哪儿得的?”
玄星这下倒是很利落地答了:“云淞送的。”
“哦”朝阳拉长了声音,“哦”得一波三折,“那这么说我捏碎四时弓同花神有关咯?”
玄星淡淡一挑眉,算是应了。
朝阳眼睛转了转,又换了个问题:“岁宴说我是花神,为什么?”
玄星一怔,像是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一般,沉吟片刻才道:“因为”
“你同花神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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