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河边了,朝阳才听清他们也在询问赵天晓落水一事。
“赵河官那日就是在这儿掉下去的,捞上来的时候人都不清醒了,也不知赵家人有什么本事,硬是给救活了。不过这么久来也没见醒来,怕是也不行了。”
“诺,你瞧,这儿都还有河官掉下去的印迹。”
“我们这沂水河几百年来都没出过什么事儿,不会有妖孽的!”
……
赵长卓听着这些话,神情不悦,上前两步拦住那些还要交待的百姓,冲丹元的修士道:“你们是何人?”
河边一群人见赵家来人了,连忙噤声,又瞧见赵家还带了两个生面孔,其中一个姑娘家样子的,面容可怖,几乎能止小儿夜啼,也不敢再逗留,推推搡搡地离开了。
仅仅一会儿,这河道边就剩了朝阳 、玄星、赵家几人以及丹元山的十人。
丹元山打头的那人礼貌地笑了笑,抱拳道:“先生勿怪,我们是益州丹元派的修士,在下邝行舟,听闻沂水受妖邪侵扰,丹元山特来相助。”
朝阳一听,瞥一眼玄星,果然见他也皱了眉头。
他们这一路来沂水镇,丝毫不曾听闻过沂水镇有妖邪的传言,他们丹元离得并不算近,又是从哪儿听说的?
更何况,在沂水这样灵气稀薄,妖邪向来避过的地方,什么样的妖邪需要邝家派行字辈的来?
玄星沉声道:“从何处听闻的?”
邝行舟答道:“是一遍体凌伤的男子,拼尽最后一口气走到丹元山脚,告知守山的弟子说沂水镇妖邪横行,急需丹元相助。”
“遍体凌伤的男子?”赵明渝疑惑道,“我们沂水没听说谁遇上妖邪重伤了啊!”
“沂水没有妖邪吗?”邝家子弟中一个略为年轻点的男子问道。
赵长卓道:“赵家三百年来,未曾听闻沂水出过妖魔。”
“可我们在沂水确实打探到了妖邪的踪迹……”
邝行舟打断他:“此事有古怪。”
朝阳也发觉了。
像丹元山这类大家门派,若是有百姓寻求帮助,定然不会置之不理。但在派弟子前去相助时,也会先打探打探 ,好斟酌派遣哪些弟子前去历练。
眼下邝行舟他们已经到了沂水,便证明确实在沂水发现了妖邪的踪影,且瞧这模样还不是什么小妖。
只是——为何沂水的百姓无人出事,也无人发觉?
而且听赵长卓的意思,去丹元报信那人并非沂水的人,那又是谁?
他究竟是想铲出妖邪救沂水的百姓,还是想将邝家的人引来沂水?
“各位修士远道而来,辛苦了。”赵长卓抱拳道,“只是我们沂水眼下并不曾听说过什么妖邪,也无人被差去过益州,此事怕有蹊跷。”
“若是众位修士不嫌弃的话,还请过府一叙,共商此事。”
“和你们商量?”邝家一位女修士冷声道,“你们赵家人懂什么?能商量个什么来?”
“行遥!”邝行舟低斥一声,“不得无礼!”
赵长卓摆摆手,示意不在意,指了指玄星和朝阳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二位是家祖请来的高人,我等平头百姓定是商量不出来什么,但这二位定有办法。”
邝行遥站在原地不动,眼神自上而下扫了玄星一眼,又扫了朝阳一眼,脸上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道人,一个丑陋不堪的无颜女,也配跟我们商量?”
朝阳:……
她没有灵力,往日里小荷花常嘲笑她丁点儿本事没有 ,偏就爱趁玄星下山做事时跑出去,等玄星回来了又被灰溜溜拎回来。平日里她不介意,不过是同小荷花关系好罢了,眼下这个不知哪来的黄毛丫头,本事还没她年龄大,也敢来嘲讽自己。
她站直了身子,收敛了表情,学着那邝行遥的眼神,自下而上扫过去,一脸鄙视地道:“不过是一春一败的草木,偏当自个儿是苍劲古朴的松柏。”
邝行遥没想到这无颜女竟会还嘴,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朝阳一挑眉冷哼一声,不搭理她了,瞥过头见玄星地垂着眉瞧着自己,恶趣味地冲他扬了扬眉。
玄星勾唇一笑,笑容转瞬即逝,快得让朝阳几乎瞧不清楚。
“丹元邝家,”玄星像是在回忆,沉声道,“家训被你们吃了吗?”
邝家家训第六章第四条:人强我,不生嫉恨;人弱我,不生鄙吝。
邝行遥这次听明白了,怒声道:“你——”
“行遥!”话还没说完,便被邝行舟打断了。
邝行舟冲玄星道:“道长恕罪,行遥年纪尚小,向来娇惯,行舟代她致歉,请道长原宥。”
玄星淡淡扫一眼,转身查看赵天晓落水的地方去了。
朝阳扯着嘴角冲邝行遥冷笑两声,跟在玄星后头一道查看去了,离得近,还听着一个男声道了句:“师兄,他们欺人太甚!”
朝阳嘴一撇,邝行遥尖酸刻薄时都不说欺人太甚,她都还没动手呢,就欺人太甚了。
懒得理他们,朝阳也仔细看起来赵天晓落水的情况来了。
河岸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一样,常年被水浪冲刷下的河堤平滑,河水清可见底。
日头下水面泛起层层波纹,像铺了一层碎银,闪闪发亮。
朝阳探头一看,沿着河堤下去不远处,清澈的河底正躺着一面光滑的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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