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留步!”那领头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见玄星要走,连忙叫住他,“家父托我带来一样东西。”
一阵铃声轻响,玄星脚步一顿。
“安魂铃?”
那铃声一入耳,朝阳只觉着像被人当头一棒,震得脑中嗡鸣,眼花缭乱,看不清任何东西。
须臾后,那嗡鸣声渐息,眼前又是一片清明了。
朝阳原本无魂无魄,精神劲儿就没有平常人足,日头一强,就更加了。
这铃声一过,她瞬间觉着神志清明,精神气儿十足,十分舒服。
“听闻道长在寻此物,家父特意嘱咐我带过来送与道长。”那年轻人掌心躺着一个铜铃,小小一个,模样古怪,像是某种兽类的形状,外表光滑细腻,像是时间久了,外表还裹着一层铜绿。
那铜绿也不像普通铜绿,表面冒着光,浅浅一层格外好看。
玄星眉头一皱,扫一眼朝阳示意她:“拿着。”
那铜铃让她舒服,朝阳自然是想要的。得了玄星的准许,忙不迭跑过去拿了铃。
那年轻人冷不防瞧着一张阴森森的脸靠近,咧开大嘴吐出“多谢”二字,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后头两人赶紧扶住,那年轻人撑着站稳身子,颤颤巍巍回了句:“不不不用谢……”
朝阳看着这几人的神情,心下有些怀疑,不禁摸了摸脸,狐疑地问:“我这张脸十分可怕?”
那几个年轻人只道是她不喜别人评论自己的容貌,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并非如此,并非如此……”
朝阳怀疑地看了他几人一眼,扭头问玄星:“玄星,有镜子么?”
玄星定定地看她几眼,“没有。”
随后手一抬捏了个诀,将一团金光送进朝阳身体内。
朝阳身子一颤,突觉脑海里像被一根线扯紧了,绷得直疼,但眨眼间疼痛便消失了 ,仿佛那一瞬的痛感是她的错觉一般。
她以为是这安魂铃的缘故,捏着铜铃仔细打量了一番,原这铃铛里头还有文章。外表瞧着光滑,里头却满满当当刻着咒文。
伸手摸了摸,发觉里头刻着的都是安魂往生的咒文。
“安魂铃嘛!”她小声嘀咕,安魂铃自然都是刻着安魂咒了。
她将铃铛上下一抛,扭头瞧见这几人年轻有礼,冲他们和善一笑,却见那几人都像见着鬼似的,慌慌张张地喊玄星:“道、道长!”
朝阳手一顿,扭头问道:“玄星,我这脸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玄星朝门外走去,给她甩了这么俩字后,又冲那几人一点头,“走吧。”
“去、去哪儿?”那几个年轻人磕磕绊绊地问。
朝阳几步跟上去,回头指点他们道:“你们不是要找他帮忙么?赶紧走哇!”
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见那钱才在李家镇众人的一番动作下悠悠转醒,刚一睁眼就瞧见先前冲他张开 血盆大口的女鬼正盯着自己瞧着,“嗷”一声起来,连滚带爬地迅速抱紧玄星:“道长仙人,救救我!”
朝阳:“……”
她现在可以肯定,自己头上顶着的这张脸绝对有问题。
玄星脸色十分难看:“松手。”
钱才一惊,连忙松手。这道人声音冷邦邦的,仿佛自己再不松手他就要动手了。
玄星顺着钱才的目光瞧了朝阳一眼,道:“她说的没错。”
钱才脑子一蒙,“她说的没错”是什么意思?那女鬼说了什么?
对了,那女鬼方才对着自己说了句——“你快死了”。想到这儿,老李头孙儿的模样瞬间浮现在他眼前 。
但凡做生意的,没几个不想长久活着的,钱才也一样。
他腿一软,又攀上玄星胳膊:“道道长,这是何意?!”
朝阳摸着下巴笑了两声,笑得钱才毛骨悚然。
“你惹了什么不该惹的?都快吞掉你半截身子了!”
朝阳打量了钱才两眼,见他一双脚被一团黑气包裹着,那黑气缠缠绕绕一直向上,已经到腰间了。
照这模样下去,不出两月,他必然会被吸干精血而亡。
“咦——”朝阳凑近了些,“好像是个小孩。”
钱才腰间的那团黑气露出了个头,是个女孩子,眼珠漆黑,眼白极白。
钱才见她凑近,面无人色,冷汗直下。
看清了那团黑气的模样,朝阳脸色一沉:“谁帮你养婴灵了?”
那几位规规矩矩站着的年轻人脸色也俱是一变。
轰隆一声,钱才的天塌了。
商贾养婴灵,不为财便为运。
养婴灵手段也极为残忍。须找一个生辰八字合适的女子,怀胎三月,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合适的时辰,活活剖出婴儿炼成婴灵。
婴灵炼成后,要将其魂魄锁在骨牌中,肉身埋葬在合适的位置,每日祭拜。
养婴灵的人,须佩戴骨牌,供养婴灵,如此所求之事无不能成。
因着这实在是残忍,养婴灵一事在众修士中向来是禁止的。眼下不知是何人破了禁,给凡人养了婴灵。
那婴灵见朝阳靠近,龇牙咧嘴警告一番,见她还不退,便猛地朝前一撞,瞬间被弹开。
朝阳正探查这婴灵哪儿来的,一时不察被她一撞,周身立马浮起一圈淡金色的灵光,将那婴灵弹开,再也不敢露头,甚至连钱才下半身的黑气都退了一分。
见那小鬼不再出来,朝阳哼一声退了两步。
很久前她便发现了,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禁制,但凡遇着危险能自行启发。
玄星一向没兴趣管旁人的闲事,眼下也只是指了指钱才腰间的骨牌道:“把这东西烧了,你床头的尸罐埋了,请几个僧人超度,还能多活些时日。”
朝阳自然也没有管闲事的心思,听着玄星说完便跟着走了。
几个年轻人跟在身后你推我我推你,像有事要说又都不愿意开口。
朝阳看不下去了,转头像个长辈似的和蔼可亲地笑了笑:“年轻人,有什么事直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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