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的营业在风风火火中落下了帷幕。
我在回家路上看见那些立在道路两旁如士兵一般的彩色娃娃，心情就无比愉快，甚至还有闲心去和它们一个个地击掌。
“辛苦啦！”
虽然它们听不懂，也没办法开口说话，但这并不影响我从它们那不会动的表情中硬生生看出“可爱”两个字来。
回家后，将今天一天的账单清理完毕，望着那上面那一个个好看的数字更是忍不住在家里打转。
把夜斗和他现在的神器雪音叫来吃了顿饭后，又打电话给露西，和她分享这份喜悦。
露西在恭喜我之余，也不忘给我泼一盆冷水。
“你不是说并盛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吗？多多少少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觉吧，这才是开业第一天呢。”
“虽然我是这样说过，但这是在我找师父师妹失踪线索时发现的，应该不会和我的生意扯上关系吧？”我挠了挠脸。
“总之，你自己小心，我总觉得你是那种会惹麻烦事的体质。”
“哈哈哈，这应该是露西你的错觉吧。”
而事实证明，错的是我。
我不禁开始怀疑露西是不是有一张乌鸦嘴。
两只折手断腿、部件七零八落的娃娃摆在了我面前。
我认出其中的一只昨晚还和我击过掌，因为它侧面的色彩被我手抖画花了一块，十分有辨识度。
它的表情还是如同昨晚一样，静静地没有任何变化。但此刻的我，却如何都看不出那份可爱了。
我觉得它是在无声地哭泣。
帮我把这些部件拿回来的，是家住我店铺旁边的文太君。
此刻这个刚上小学不久的孩子弱弱地站在一边，不敢抬头看我。
他的裤腿、衣角上沾满了泥灰，嘴角左侧青了一块，两根手指关节处也破了皮，有丝丝血迹显现出来。
我还记得，昨日他开心地抱着娃娃奔跑的样子，嚷嚷着要帮我放去安置点。
我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包扎好伤口。
然后蹲下与他对视。
“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我看着文太君的眼睛，可以看到有几滴泪珠在他清澈的眼里打转。
终于，他没有忍住，“哇”的一声趴在我身上哭起来。
在他吸着鼻涕、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大致还原出了当时的场景：
文太君今天一早就跑去街头和娃娃们一起玩，娃娃工作时，他也随之东奔西走。
然而就在穿过一条小巷时，撞上了几名外国男子。
那些人并没有接受文太君的道歉，反而嘲讽起来，并一脚将他连同娃娃踹翻。
文太君不是个喜欢争斗的孩子，他没有发怒，只是再道了一次歉，并向那些人解释道：“娃娃是用来传送外卖订单的，很重要，请不要破坏他们。”
对方却没有理会他，回头用这个孩子听不懂的语言交谈了几句。
随后便狞笑着将娃娃踩碎，把里面的订单取走了。
文太君身上的伤便是阻止他们时留下的。
我倒吸了一口气。
只来得及安慰这个孩子几句，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并叮嘱他保护好自己，快些回到家去。
随后站起身，向文太君刚才提到的地点赶去。
——
虽然我做的是小本买卖。遇见砸场子的人，甚至还可能为了不惹麻烦上身而作出妥协。
但他们取走的客户订单，是我绝对不能退让的一步。
我无法容许自己的顾客因为我的原因而蒙受损失。
订单被夺走，我无法知道下单的是哪些人，他们需要些什么，甚至连该向谁道歉都不知道。
在我顺着文太君给的线索追过去时，有两个外国人并没有走太远。
巷子狭窄而幽深，我很容易便堵住了那两人的去路。
其中一人手上捏着的那摞皱巴巴的纸告诉我，我没有找错人。
那两人见我独身一人堵在他们面前，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而是吹起口哨调笑起来。
“小妞，你还长得还挺可爱的，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我置若罔闻，而是皱着眉头伸出了手。
“还给我。”
显然他们并没有反应过来。
我又生硬地说了一遍：“我知道我很可爱，但现在，你们手上的订单，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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