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运的是顾笙自知自己长了一张可以骗人的脸，要他真的学乖他恐怕是做不到，装一装还是没问题的。
‘咚咚咚’，忽然，响起紧凑的三声敲门声，将沉浸在思索中的顾笙吓了一跳，接着，那个叫老文的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外面能闻到味道，小心被老师发现。”
顾笙明白他是在说自己手中的烟。
顾笙低头，看向自己指间夹着的，那支燃了一半的烟，烟头结了一层厚厚的烟灰，稍微一抖动，便整块落下。
得把这个解决掉才行。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减轻，顾笙知道，叶浔他们已经出去了，他盯着手中的烟，忽然想到叶浔就是班长的同桌，而自己还没有交材料费。
顾笙伸出左臂，露出手臂的内侧，他的皮肤从小就很白，长大后又不爱晒太阳，于是更白，也因此，哪怕只是受一点轻伤，也就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自己的左手手臂上还留有些许先前打石膏后残余的痕迹，尚未完全恢复，新的旧的皮肤混杂在一起，看上去有些狰狞。
顾笙只顿了一秒，接着，将燃烧着的烟头按在了手臂上。
燃烧的烟头与肌肤接触，发出‘嘶——’的声响，被烟头烫过的地方瞬间传来被灼烧的疼痛感。顾笙移开烟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留下的鲜红的圆点，微微皱起眉头。
不够，这样远远不够。
班长清点了一下收到的材料费，将收到的钞票上写的名字与班级名单册上一一比对过去，交了钱的就在最后的空格打个勾，到最后名单上只剩下一个空格，他看向那个空格对应的姓名，是顾笙。
昨日与顾笙接触不多，她根本没记得顾笙长什么样，便冲着班里喊道：“还有没交钱的赶紧过来交，下节课下课就要交给老师了。”
此时已是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之后，顾笙低头闻了一下身上的气味，先前还十分明显的烟味，现在几乎已经全部消散了。他向着教室的另一边望去，叶浔坐在位置上同他的前桌说话，两人似乎聊得很开心，顾笙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烦躁，他起身朝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杨成昊还在如痴如醉地同叶浔讲述自己与那位不知名的女生美好的初遇，叶浔听了就当没听见，因为已经听了几遍了。他撑着下巴一边在本子上划拉，一边敷衍地应付杨成昊。忽然，余光瞥见顾笙朝着这里走过来了，叶浔赶忙对杨成昊说：“先别聊这个了，晚上请你喝雪顶咖啡。”
“成。”杨成昊立刻闭上了嘴。
班长看见顾笙朝这里走过来，才将这张脸与那个名字对上，便说：“我刚要去找你呢，快点交钱吧，不然晚了就只能自己去老师办公室了。”
顾笙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又移开视线，看向左下角的角落，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右手有些不自然地搭上左手手腕，紧紧捏住，右手指尖在左手手腕上不断地摩挲，像是非常紧张。
接着，他收回视线，只是还是无法与对面的人相对视，轻声说：“不好意思，我忘了带。”
叶浔坐在班长旁边，将顾笙的一切小动作尽收眼底，顾笙紧张地不断活动的手指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连杨成昊在边上说了句什么，叶浔也没注意，只牢牢地将目光锁在顾笙身上。这时顾笙不经意地转动一下手腕，让他注意到顾笙手臂内侧似乎受了伤。
“这样啊，”班长露出理解的神色，说，“没事，待会儿我去和班主任说，她会理解的。”
“好，谢谢。”顾笙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得，他松开手腕，刚要转身，便听叶浔开口：“你的手臂怎么了？”
被人问起自己的手臂，顾笙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似得，捂住手臂，说：“没，没什么。”
说完这句话，顾笙便逃回自己的位置去了，一刻也没有犹豫。叶浔还想再问他，杨成昊拍了拍他的肩，说：“叶哥，他胳膊上好像有烟疤。”
“烟疤是什么？”
“就是被烟头烫过后留下来的疤痕，坐在你那儿可能看不到，我这儿看得清清楚楚，”杨成昊也露出手臂，比划着说，“他胳膊上，这儿，这儿，这儿，就有三个烟疤，还有淤青，有些地方还破了皮，两条胳膊上好像都有，啧啧啧。”
光是听杨成昊说的叶浔都觉得疼，自己平时被开水烫一下都觉得疼得不行，像顾笙那么被人拿燃烧的烟头烫在手臂上，一定更疼。他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问道：“这种东西，应该不会是自己烫的吧？”
“那倒未必，有些人为了装逼也会自己给自己烫，不过我觉得吧，像他那样看着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应该不会。”
“被谁欺负了吧，”班长在一旁插嘴道，“昨天还听崔华说呢，他军训没来是因为手臂骨折了，真惨啊。”
说完这句，上课铃声便打响了。杨成昊转了回去，原先吵闹无比的教室也安静下来。
这节课是化学课，化学老师总是在铃响以后过几分钟才走进班级，班长便趁着这几分钟，将钞票收进信封，预备下节课下课去交给崔华。这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手中攥着一叠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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