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里头传来淅淅沥沥的淋浴水声。
“笃笃——”
傅波抬手敲了敲门。
洗手间的房门打开,傅波把手里拿着的晏北归拖鞋往地上一放,“把拖鞋穿上。”
光着脚淋浴,心是有多大?
傅波的外婆,一个幽默又风趣的老太太就是前些年因为在浴室里没穿拖鞋,滑倒,磕着脑袋,抢救无效当夜走的。
傅波对这方面特别注意。
傅波当时刚连轴拍了三天的电影,躺在酒店的房间里睡觉,电话打过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大冬天,晏北归给套上毛衣,穿上羽绒服,套上雪地靴,开车送傅波去的医院。
光着脚近浴室淋浴,是傅波的大忌。
晏北归沉默地将双脚套进拖鞋里,又重新将浴室的门给关上了。
狗男人每次只要是雷雨天气,就会变成这德行。
不搭理人,眼神冷漠,还有点……厌世。
这场暴雨停之前,是没指望狗男人恢复正常了。
睡了一觉醒来,傅波肚子饿了。
傅波去厨房找吃的。
把冰箱里外都翻找了一遍,冰箱里除了几盒纯牛奶和一些香蕉,柠檬之类的水果,根本没有什么能吃的。
大老爷们儿家里成天除了牛奶还是牛奶,连啤酒跟可乐都没有,差评!
“想吃什么?”
傅波这刚将冰箱门给关上呢,晏北归冷不伶仃的出声,傅波给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眼神凶狠,“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吓死,好继承我的花——你这是,要出门?”
傅波紧急刹了车,上下打量了晏北归一眼。
既然冲过澡,身上穿的就肯定不是先前穿的那件背心了,换了件浅色T恤,九分裤。
也还是很休闲的打扮,但通常如果狗男人没有要出门的打算,直接背心,大裤衩完事。
都特意换上九分裤了,那十有八九是要出门的了。
“嗯。家里没吃的了,我去趟超市。”
外头雨还没停呢,对于晏北归竟然主动要出门,傅波挺意外的。
往常只要是雷雨天气,这人就会谁也不搭理,自动跟外同形成一堵冷漠的墙,更别说去超市那样人挤人的地方了。
“那么麻烦做什么?直接叫外卖不就成了?”
因为不知道小少爷在家里要住几天,冰箱总不能一直空着。
晏北归没解释,只是道,“我出去一趟。”
傅波不愿意下大雨的天气还跑出去,这不是,怕又会打雷呢么。
回头要是狗男人逛超市逛到一半,又响雷了,一米九一的大高推个推车,在人来人往的大超市面色苍白如纸,趴在购物车上干呕个不停。
啧。
这画面太美。
“哎,等等。我也去,一起去呗。”
傅波追上已经走至玄关处的晏北归。
晏北归看了他一眼,“去换衣服。”
“我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吗?”
傅波低头,看了眼自己的T恤,花色大裤衩。
不是挺青春洋溢?
有什么问题吗?
傅波身上穿的T恤是晏北归的,T恤没什么问题,中规中矩的纯棉低领体恤,问题是,傅波比他要矮上一些,宽松的T恤穿在他身上更显宽松,稍稍弯腰,里头的风景也便一览无遗。
晏北归声线沉沉,“去换。”
末了,补充一句,“不许穿我的衣服。”
对此,傅波的回应是,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
以及,竖起的中指。
晏北归所在的小区过条斑马线,就有一个大型超市。
这就有一个麻烦,开车吧,没必要;步行吧,外头雨这么大,会被雨淋湿。
“不想去就上楼。”
傅波只差把“麻烦”两个字贴脑门上了,晏北归哪能看不出。
把口袋里的钥匙往傅波手中一塞,打开折叠伞,走进雨帘。
晏北归的小区是个老小区,那年头开放商还比较务实,合同上写了绿化覆盖率是多少就是多少,半点没参水,没作假,四周树影幢幢的,又是下雨的天气,灯光还特别暗。
晏北归这小区还不是电梯房,是楼梯房。
人走下来,那感应灯也就灭了。
回头看,楼梯乌压压的,就跟吃人的怪兽似的。
傅波怕黑,胆儿又小,哪敢一个人上楼。
“谁说我不想去了?”
不由分说地追上前去,挤到晏北归的伞下,胳膊贴着晏北归的胳膊,才总算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再次在体内流动起来。
没多久,就嫌弃上了,“这雨下得也忒大了。早知道应该带两把伞下来的。晏哥,把伞往我这边挪一挪呗,我肩膀全淋湿了都!”
忍住把人直接丢雨里的冲动,晏北归抬手,勾过傅波的脖子,两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了一处,“闭嘴。”
“我不。”
又过了一会儿,“哎呀,你勒着我脖子了,我要透不过气了,松开,松开。”
晏北归怪烦死这个娇气的小少爷了,手往下,叩在小少爷的腰间,“闭嘴。再吵就自己上楼。”
傅波能乖乖闭嘴么?
一会儿脚踩着水坑了,脚上都是沙子,一会儿雨怎么还不停,他身上都要全湿了,就这么吵吵嚷嚷的,两人出了小区。
没过一会儿,超市到了。
托小少爷的福,即使在下大雨的天气出门,晏北归也并未感到令人难以忍受。
一路上,光听傅波聒噪了,注意力压根就没在下不下雨这件事上。
从超市回来,更是一头扎进厨房,忙着投喂嗷嗷待哺的小少爷,也就没闲工夫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陈年旧事。
多奇怪,明明那么吵一个人,就跟有钱人家挂在屋檐下的鹦鹉似的,一天到晚叭叭个没完,偏偏,同这人在一起,他的整颗心都会奇异般地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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