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不是，刚在路边捡的。”

医生轻叹口气，“是猫疥螨病，而且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出现皮肤增厚的现象了。建议隔离一到两周，再观察情况。”

阮如鸢看向桌上蜷作一团瑟瑟发抖的橘猫，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恐惧，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心不免揪着疼。

……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精明干练的年轻女人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女孩。

小女孩身上的白裙子沾满了污渍，原本乌黑的头发不知粘上了什么东西，黏作一团。清秀的小脸呈现出病态的蜡黄色，裸露在空气中的胳膊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些淤青。两只小手在身前不安地搅动着，怯生生地答道：“我叫如鸢，阮如鸢。”

女人心疼地伸手探向她的头，小女孩以为对方是要打自己，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不要怕，我是你姑姑，你以后跟着我，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

“这位小姐？”

“阮科长？阮如鸢？”秦霄凌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低声唤道。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阮如鸢抱歉道。

“医生，麻烦你帮它做个全身检查，我想领养它。”

医生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提醒道：“可以，不过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做完检查得很晚了。这样，你先填一张领养的申请表，检查报告可以过几天再来取。”

“阮科长很喜欢猫咪？我看你的耳坠也是一只猫爪。”

阮如鸢嗯了一声，专心地填着表格。

不过一天，秦霄凌已经习惯了对方这副冷冰冰，不爱搭理自己的样子，自言自语道：“这小家伙也算幸运，遇到了你，以后就能好好生活下去了。”

阮如鸢手中的笔一顿，淡淡道：“哪怕以后活得再好，心里的那道疤也一直都在。”

秦霄凌不解地啊了一声，阮如鸢没再做任何解释，只是指着表格中一栏空白问道：“秦队长有什么建议吗？”

顺着她葱白修长的手指看去，秦霄凌抿了抿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打了个响指，“我们捡到它的时候是十点过，要不就叫它十点，简单又好记，怎么样？”

“这名字也太敷衍了。”

秦霄凌上前握住对方拿着笔的手，一笔一划地在表格里写下十点两个字。

“什么敷衍，我这叫精简。”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秦霄凌的掌心温热，骤然松开手后，阮如鸢只觉得自己手背透着点点凉意。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秦霄凌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出任务以外的时间超过十二点回家，好在没有什么不可控的情况出现。

照例贴好了便签纸，简单洗漱了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一廊之隔的另一边，阮如鸢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意料之中地接到了一通电话。

“小鸢，在澜市安顿好了吗？”听着电话那头的女声，阮如鸢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

“郗局都安排好了，房子很不错，不用担心。”

“那就好。”女人松了口气，“那局里的同事呢，相处起来怎么样？”

阮如鸢无奈道：“姑姑，我都三十多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在姑姑眼里，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儿。”阮桃继续道：“听说跟你搭档的是个很出色的刑警，你跟着人家多学点东西。另外，你平时多笑笑，别总这么很难相处的样子，多跟局里的同事聊聊天。”

阮如鸢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跟秦霄凌学？学什么？学怎么当一个流氓？

“我知道了，我会的。”

“还有啊……”

万年不变的开场白，阮如鸢一听，心里便开始警铃大作。

“局里要是有什么看对眼的，就多交流交流，你三十好几了……”

“姑姑。”阮如鸢及时打断，“那个，郗局给我发了很多资料，我还得赶紧看完回复，你那边快下午一点了吧，抓紧时间睡个午觉，不然下午开庭又没精神。”

“我今天不上庭，那个……”

“姑姑再见。”说完，阮如鸢迅速挂断了电话，阮桃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地打断。

阮如鸢丝毫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意思，作为母胎单身的她对恋爱也没有任何憧憬。

除了在澜市医大念书的时候跟一个学长走得挺近以外，她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每当阮桃提出让她相亲或者询问她有关感情方面的事情的时候，她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她确实也没有欺骗阮桃，郗忠的确发给她一些资料，反正现在也在倒时差，不如花点时间看看。

凌晨三点，阮如鸢关掉电脑回到卧室，一闭眼便满脑子都在闪回小时候的那些片段，还有今晚在路边捡到的那只小橘猫。

以及，秦霄凌下意识说出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