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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河走到大树边,提起树旁一块大石,放在玄难身畔,说道:“大师请坐。”

玄难见这块大石无虑二百来斤,苏星河这样干枯矮小的一个老头儿,全身未必有八十斤重。

但他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将这块巨石提了起来,功力确真了得。

自己武功未失之时,要提这块巨石当然并不为难,但未必能如他这般轻描淡写,行若无事,当下合十说道:“多谢!”坐到石上。

苏星河在旁边讲述珍珑棋局的来历,以及丁春秋与他们师徒的恩怨。

旁边众人听来,均想:多年来闻听丁春秋以化功大法祸乱江湖,未曾想从前竟弑师杀兄,果然是大魔头。

他们心中所想,眼神看向丁春秋便带着些恼恨。

而丁春秋对此却视若无睹,面带微笑的摇着羽扇,竟有些洋洋自得。

王含章沉浸在棋局之中,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化做黑子来破白棋,一会儿化做白子破黑棋,彼此间冲杀不断。

而黑白棋之间牵涉极多,往往要灭这一块就得先将旁边的灭了,灭了旁边的,又涉及中心大龙,一时间心神耗费极大,若是如范百龄那般强行破解,定然会遭受重创。

王含章心知单凭棋力自己已无法破解,便来到死路,如虚竹一般自绝生路,登时豁然开朗,棋局可解。

这时,猛听得范百龄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向后便倒。

苏星河左手微抬,嗤嗤嗤三声,三枚棋子弹出,打中了他胸口穴道,这才止了他喷血。

众人正错愕间,忽听得啪的一声,半空中飞下白白的一粒东西,打上棋盘。

王含章看去,见是一小粒松树的树肉,新从树中挖出来的,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这“珍珑”的关键所在。

他一抬头,见左首五丈外的一棵松树之后,露出淡黄色长袍一角,显然隐得有人。

苏星河又惊又喜,说道:“又到了一位高人,老朽不胜之喜。”正要以黑子相应,耳边突然间一声轻响过去,一粒黑色小物从背后飞来,落在“去”位的八八路,正是苏星河所要落子之处。

众人“咦”的一声,转过头去,竟一个人影也无。

右首的松树均不高大,树上如藏得有人,一眼便见,实不知这人躲在何处。

苏星河见这粒黑物是一小块松树皮,所落方位极准,心下暗自骇异。

那黑物刚下,左首松树后又射出一粒白色树肉,落在“去”位五六路上。

只听得嗤的一声响,一粒黑物盘旋上天,跟着笔直落下,不偏不倚的跌在“去”位四五路上。

这黑子成螺旋形上升,发自何处,便难以探寻,而它落下来仍有如此准头,这份暗器功夫,实足惊人。

旁观众人心下钦佩,齐声喝采。

采声未歇,只听得松树枝叶间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慕容公子,你来破解珍珑,小僧代应两着,勿怪冒昧。”枝叶微动,清风飒然,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僧人。

段誉大吃一惊,叫道:“鸠摩智这魔头来了!”

王含章抬眼望去,这和尚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果然非凡。

只见鸠摩智双手合什,向苏星河、丁春秋和玄难各行一礼,说道:“小僧途中得见聪辩先生棋会邀帖,不自量力,前来会见天下高人。”又道:“慕容公子,这也就现身罢!”

但听得笑声清朗,一株松树后转了个人出来,正是慕容复。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早抢着迎上。公冶乾向慕容复低声禀告苏星河、丁春秋、玄难等三方人众的来历。

慕容复向丁春秋和王含章看去。

王含章道:“表哥也来了。”

慕容复笑着点头,“表弟好。”

段誉仔细端详慕容复,心想:久闻此人大名,今日终于见了。

慕容复和众人一一行李,言语谦和,着意结交。

王含章看在眼里,一笑置之。

方才鸠摩智和慕容复二人隔空对弈,露了一手,鸠摩智走到棋盘边坐下,微笑道:“慕容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道只怕也是平常。”说着下了一枚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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