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活腻了是不是。”
“我要见陆志明。”
“你以为你谁啊,黑不溜秋一野狗,连我都不想见,陆市长凭什么见你。”
“我是陆志明儿子。”
小保安怔住。
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母亲死后,家里十几年来破天荒收到一封信,他拆开信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才弄明白,那其实是母亲寄出去的一封信,但因为写反了收件人和寄件人的地址,又被寄了回来。信是写给一个叫做陆志明的人,正确的收件地址,也就是信封上的寄件地址,是市府机关。用母亲在信用的原话说,她深爱的这个男子,正直、坚强、做的都是比自己的生命更大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母亲和这个男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他突然在想,日子除了混,是否还有另一种过法。
“陆市长儿子?”小保安指向1.4米高的地方,“我昨天还看到他儿子,长这么高,今天就长成你这样,大变活人呢?”
正说着,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往大楼门口走来。
“怎么回事。”人群中央的那位头一个冲出大楼,和他俩一起淋在雨中。
小保安摇晃了几下后,一咕噜起身,敬了个大礼,高喊一声:“报告陆市长,这人要闯政府大楼。”
陆志明朝他看了眼,向他伸出手:“起来吧,你是谁。”
小保安抢在他前面,再次高喊:“他说,他是您儿子。”说完,用一副“继续编啊”的眼神挑衅他。
一旁谈笑风生的老东西们突然悄无声息,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朝他们看来。
陆志明眼神倏忽一闪,轻声对小保安说:“你先带他到楼里,喝点热茶,我送了老领导就回来。”
可就是那一下躲闪,他全看明白了。这个人模狗样的畜生,是打算支开其他人,然后单独把他搪塞走。什么正直坚强,原来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陆志明你别自己爽过了就不承认。今天你要不把这事说清楚,谁都别想走。”他冲进人群,抢过一把长柄伞,对着接送老东西的大巴前挡风玻璃猛击十几下。
玻璃顿时碎成一地,和滂沱大雨一起,折射出世界的犄角旮旯。
可他等来的不是人群对陆志明的质疑,而是对他的蔑视和嘲弄。
“你瞧瞧这世道,只要你是个人物啊,别说儿子,愿意给你做孙子的都一大把。”
“是啊,有手有脚一年轻人,什么不能靠,偏偏就不靠自己。”
“好啦,小流氓几句瞎话而已,你还当真。”
他突然明白了,原来,不管自己说的是什么,都是瞎话。他只是一个死了都没人知道的多余的隐形的人,永远不会被看见、被听见、被相信。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他被保安打得断了几根骨头后,被扔到了医院地板上。
几个小时后,医院着火了。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地往外跑,既是怕烧死,也是怕哪里跑出个非典病人。只有他静静待在原地,跑不了,也不想跑,听着火花爆得噼里啪啦,好像听着自己的葬礼。
可是突然间,他被什么人扶了起来,瘦瘦小小的身子,力气却出奇地大。
“你别怕,我能跑到哪儿,你就能去哪儿。”
她半背半扶着他,一口气跑到了几百米远的广场上,还说了一路的话给他打气。
“你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叫我月野兔,无所不能的月野兔。”
“你家在哪儿?我家在上海,有一条黄浦江,晚上特别美。”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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