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机,生活一下子退回到了农耕时代。从前写信是为了联系朋友家人、传达重要信息、或者倾诉恋人的相思之苦,如今即便写了,其效率和意义都已经不复存在,残存的恋人之间的写信,也仅是归于制造浪漫的仪式感了。
对于张成鹏而言,手机的缺失更显寸步难行。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已经淘汰,了无踪影,联系不到朋友——当然指的是董璇,也联系不到家人。坐公交、打车、吃饭、购物都已经逐步电子化了,他口袋里都是现金,甚是不便,也不安全。
他去了八卦街一个小电子市场,花八百块钱买了个手机。第一件事情,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才打回来?”
很久了吗?不过是几天时间而已呀。他十分纳闷。难道自己失忆了?
电话那头,父亲一顿臭骂,重复着“忘本”、“疏远”、“没有责任感”之类的话语,当然更重要的是,家里的钱用完了。
张成鹏任由他骂了半天,懒得回应,更懒得辩解。如果父亲长期没有合适的倾诉对象,心里的话无处发泄,而这是他唯一能找回尊严和自信的出口,那么,就满足他吧。
父亲的腿伤正如预想中的进度康复,这就够了。
张成鹏将剩下的三万块钱转了过去,这下父亲的焦点就变成追问钱的来历,只是口气缓和了很多。
张成鹏也没有把实情告诉说出来,只是保证,这些钱没偷没抢,光明正大,但也要悠着点用,毕竟这是一年的开销了。
父亲这才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张成鹏再次来到了S城报社。他要找其他的人,但也只能来这里,找到安妮浅语,才能找到其他的朋友。按照安妮浅语给的地址,张成鹏坐地铁出了关口,来到了阿坤的住处。
门打开的时候,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飘了出来。一米宽的塑料折叠桌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一旁的电热水器,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阿坤穿了一身宽松的皱巴巴的花睡衣,本就瘦削的身体因此愈发显得单薄。
蒸汽缭绕,浸泡着房间里的生命,仿佛一旦离开,他那身体就会轰然瓦解。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黑色电脑桌上,摆着一台巨大的显示器,正播放着霰弹枪轰击墙体的慢镜头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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