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直直看了二皇子一眼既不解,又有几分忐忑。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觉得二皇子的话可能是真的。她的心,不自禁地沉了下来。
顾青命人把胡庄户和王春华两人分隔开来安排在两间屋里歇息喝茶。她径自去找王春华说话。
“这是你做出的轧棉机,和你丈夫毫不相干为何要让他来领功?”顾青问道。
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你不用担心,你丈夫要贪占你的功劳我们不会答应的一定会为你做主!”
“你的轧棉机用处很大,二皇子殿下他很满意。当初就说好,凡能造出不凡机器进献者,不但赏银丰厚还会安排当内务府的主事按功劳大小授予品级。殿下准备用内务府的名义开设作坊商社,已经得到陛下同意。”
“你既然有这本事,难道甘心明珠投暗吗?虽然中周是没有女子当官但破例安排一个品职级的小吏还是可以的吧。你如果担心,我负责去和二殿下说必定让他兑现承诺!”
“日后你身上有品级,每卖出一台轧棉机,工坊里都会给你分红。你再研究造出更多新机子来也是按照此例处理,这可是细水长流的生财之道。你自己就能立身,有银子有身份又能做自己擅长感兴趣的事,那有多好!”
仔细观察着,发现王春华脸上有动摇的神色,顾青悠悠地补上一句:“但这一切,都只能建立在你是这轧棉机的制造发明者基础上。如果报上去的人是你丈夫,那什么都与你无缘了。可是,你丈夫也不懂这制造之术,就算不追究他欺瞒之罪,二殿下也不能留着他尸餐素位吧!他既然没用,最多拿点赏银,给个虚衔。你想想,这样可划算么?”
“就是你想为着丈夫孩子打算,这么做也是不值得的!”
顾青说完,立起身,径自离开,丢下一句:“你再想想,不妨和你丈夫再商议商议,想好了后再给我回话。”
二皇子站在屋外,见顾青走出来,用复杂的目光望向她。
顾青轻笑道:“方才我的话殿下都听到了?若是王春华改了主意,殿下可愿意破一回例?”
二皇子沉默片刻,笑了起来:“自然愿意。”
“只是,”他意味深长地道:“结果未必能如你所愿。”
“呵呵,”顾青挑眉笑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她满怀信心,方才她说的话王春华没道理不动心啊!王春华的话中透露出自小跟着家人学习制造之术,这么多年还未生疏,应该是真心地喜欢。心思机敏,又有创造力,愿意尝试新事物,还能决断地上门献艺,可见眼界和心胸都非寻常已经身心麻木过活的农妇可比。放在现代社会,就是又精通技术,情商又高的人才啊。这样的人,她的内心深处自然存着一份不甘心。
况且,她方才已晓之以厉害。情理、利益,都给王春华讲得清清楚楚,主动权现在掌握在她手里。有二皇子做她的靠山,胡庄户即使是她丈夫,又敢如何?
所以,在大厅里独自等待时,顾青悠悠然地品着茶,意定神闲等着王春华给她答复。
她刚刚和二皇子打赌来着,赌注是一件毛衣。对了,她灵机一动,想起北燕的羊毛生意,根据她和南宫鸿鹄的约定,自己也是有股份的。北燕不愁羊毛来源,每年都能源源不绝地供应。她想着的是,尽可能地扩大销路。
羊毛,可以纺织成毛呢衣料,可以制成毯子,还可以捻成毛线。前世,她有一位同学,就来自羊毛衫之乡常熟,听她说起家乡经济繁盛。家家户户都开起羊毛衫作坊,置几台羊毛衫编织机,请些工人,就能开办起来。别看那作坊不起眼,每年利润丰厚,因此发家致富、买房买车的比比皆是,那可是财源滚滚而来啊!
那编织机她是不会做,但手工编织毛衣,又不是很难的,连她都会几样简单的编织法。这时代的女子,基本上都会做女红,比她心灵手巧得太多,一定能青出于蓝,开发出各种漂亮的花样。等纺出毛线来,她就给二皇子府各种颜色送上几斤,再附带上个被她指导过的嬷嬷,手把手地教那位侧妃娘娘。她只是说赌注是一件毛衣,可没说是自己织啊!
不对,赌输了,才送毛衣,怎么这想法是按照自己输了的打算!打住,不吉利!
可是,就是赢了,自己也会送的。要让二皇子亲自体验一下,真心觉着好穿,他自然会进献给朱明海。皇帝都赞赏了,达官贵人和平民百姓还不趋之若鹜?这就是名人效应,还有比皇帝更贵重有名的人了么?几十斤毛线,就是广告费,太合算了!廉价得让顾青都有些心虚。
达官贵人想要名贵、能显示自己身份的,可以穿羊绒衫,又保暖又轻巧,冬天穿在外衣里面舒适得紧,一连穿上两件都不臃肿。百姓们也有价廉物美的粗毛线能用,打个简单的元宝针,又压风又实在,花费也不多。一件毛衣,能穿不少年,不喜欢了,还能拆了重新结。这样过冬,就不用靠自己的凛然正气来扛着了,一定受欢迎!
顾青正在美滋滋地盘算着,随从禀告,王春华和胡庄户求见。
王春华拉着胡庄户进了大厅,行进时步伐有些沉重迟缓。顾青抬眼,见她脸色纠结歉意中,带着几分畏缩,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顾先生,”王春华低头轻声道:“我和当家的商量了一下,还是不用我自己的名义了。”
“为何?”顾青声音冷了下来,有些愤怒:“我和你说的,你没想通么?”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措不及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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