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这才注意到她的身后是一只高大的木架,上面垒着层层叠叠的空碗。
她取下一摞,一只一只地递给孟长夙。
孟长夙依次在碗中盛上藿香水,再由梁怀陵将小碗放入木制托盘。
期间,孟长夙极有耐心地向他们讲解了许多煎药的基本要领,诸如:
煎煮之前要先将药材放入凉水中浸泡
药液沸腾后改用文火慢煎半炷香的时辰才能停火
要经常搅拌药材让药液充分煮透
药方上标注后下的饮片须等到第一遍沸腾后再放入锅中。
梁怀陵的记性好,平日里的琴曲他只消听上一遍就能如数弹出,眼下想要记住这些要领,自然也不是难事。
一大锅汤剂很快被孟长夙盛空,足足装了二十只碗,占满两只规格巨大的托盘。
“你们谁和我一起去分药?”孟长夙端起一只托盘,目光在谢蘅和梁怀陵的身上流连。
“我去吧。”谢蘅应下。
她向来反应慢,大抵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比起年纪轻轻的梁怀陵来说,差了不止一点。
只是她原以为端药的活不用动脑子,难度系数能稍低一些,没想到拿起托盘的那一刻,她瞬间就变了脸色。
实在是比想象中沉太多了。
况且这一只盘上摆着十碗汤药,走起路来好似池塘春水,晃晃悠悠此起彼伏,很难让它们同时保持稳当。
比起孟长夙飘逸的身姿,谢蘅着实笨拙得好似十二岁那年在宫里见到的表演杂耍的狗熊。
见她如此吃力,孟长夙贴心地放缓了脚步,指导她:
“脚下走慢一些,抬起头来平视前方,不要过分在意碗里的汤药,这样会走得轻松点。”
谢蘅闻言照做。
果真,当视线不再拘泥于盘子上的碗时,那些原本波澜起伏的药汁都变得平静下来,像是有着某种魔力。
这点奇妙的发现在后来谢蘅统领西北军的时候同样适用。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场战争的胜负,因而应当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为大晋未来十年乃至百年的格局着想。一旦跳出斤斤计较于的眼前得失的怪圈,暂时的成败就会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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