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裳闻言,轻轻“啊”了一声:“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松江府受飓风影响,死伤无数,听说连棺木都卖空了,朝廷的赈灾款却迟迟没有到。前几日我还以十琴楼的名义向松江知府捐了笔善款,也不知有没有得到妥善使用。若我能有机会亲自去为那些灾民做点什么,岂不是一件好事吗。”
想不到她年纪虽小,却也心怀家国天下。
一旁的梁怀陵听了,忙凑过来说:“那我也去,我的力气比阿姐大,能干的活比她多。”
谢蘅闻言,不由得细细打量起年仅十六岁的梁怀陵。
少年生得白净,文弱纤细,一双弹琴的手保养得洁净白皙,要说多能干活,她反正是不信的。
宴席散场后,谢蘅和凤虞回到芙蓉客栈。
她进了房间正欲关门,凤虞却在外面推开房门,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
她愣了愣,问:“怎么,有事吗?”
“主子为何要答应他们一起去松江府?”凤虞的声音低沉,细细听,倒像是在质问她。
谢蘅不禁笑起来:“他们是你的旧友,相逢本就不易,又难得有这份救济灾民的心思。我答应他们一同上路,这样你们还能多相聚一段时日,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可主子知不知道现在的松江府有多危险?”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谢蘅脸上的笑意就此冻住,像是朔风下的轻薄积雪,风轻轻一吹,雪花立马散至空中消失不见。
原来,他是担心梁氏姐弟去了松江府会遇上危险。
更稀奇的是,他竟然担心到要咄咄逼问她的地步。
真是荒唐。
谢蘅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当即反问他:“你若真的不想让他们同去,方才在得月楼我应下的时候,你为何不站出来反驳?怎么,好人你都做了,转头就来找我兴师问罪?”
她这一番话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许多戾气。
她是帝国的长公主,这世上能找她麻烦的除了谢祯以外,就只有太后和邺儿了。更何况,后两者并不会时常给她添堵。
眼下凤虞质疑她,无疑是在挑战她的耐心。
谢蘅的房内一片漆黑,还没来得及点灯,仅靠着走廊上一星半点的光亮,勉强能看清周遭的陈设。墙上挂了一幅溪山行旅图,在阴影中若隐若现,透着几分阴森。
凤虞低着头,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神情。
过了半晌,他终于开口说:“对不起,是臣逾越了,臣只是不希望他们有事。”
他顿一顿,又道:“主子还请早些歇息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谢蘅犹觉得匪夷所思。
有一句话她憋在心里不曾说出来,可那并不代表她不在乎。
他一口一个不希望梁氏姐弟涉险,但她身为公主不也要亲自去到灾区,怎么没见他有半分的顾虑担忧呢?
黑暗之中,谢蘅轻轻“嘁”了一声,扬手将纸扇抛至空中,落地后发出闷响,像是在宣泄某种不满。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