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算了。”

怀礼还没说话，她便作罢了，要下车了，“不跟你说了，我要来不及了。等会儿见吧。”

然后将咖啡还给了他，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一句谢都懒得道了。

怀礼没想到这个“等会儿”居然那么快。

他今天不是很忙，跟几个医生例行去了趟儿童康复中心。结束后他还有些事情要去二层的主任室。

才到门边儿，一阵轻快莹润的笑声飘了出来。

南烟这次正对着门，夹克外套脱掉了，一身绿裙子衬得身形更几分娇娆。坐在主任办公桌对面。

见他晃到了门前，她眼底登时浮现几分兴色来。向后靠了靠，红唇扬起，就差翘个二郎腿再得意洋洋地抽根烟了。

怀礼也算是弄明白了她下车时那句“等会儿见”从何而来了，早上还等在他车旁守株待兔一样要他顺路送她。

她好笑地瞧着他，还悄悄地提醒着正滔滔不绝的主任：“主任，外面有人。”

儿童康复中心的女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回头一瞧是怀礼，那么一道俊逸修长立在门前，便和蔼地笑起来：“怀医生，我这边还有点事情，稍等等啊。”

怀礼便点点头，淡淡地晃她一眼，转身走到一侧。

能察觉到刚才那道视线，仍直勾勾地跟随着他。

依稀还能听到她们交谈的声音。

不过很快，她就对主任说：“主任，我们还是关上门聊吧。”

于是门关了。

听不到声音了。

怀礼站在窗边儿，低头笑了笑，都能想象到她表情会有多得意。他便去一旁走了走，又绕到顶楼去抽了根烟再下来。

恰好结束。

南烟往外走，又撞上了他。

彼此打了个照面，她也没抬头看他，而是径直和主任道了谢，笑吟吟，“那我先去了主任，有事儿再联系你。”

主任便笑呵呵同她作了别，然后立刻迎怀礼进来，歉意地说：“怀医生，等久了吧，进来吧，哎呀，你知道的嘛给孩子们教画画的小周老师怀孕了嘛，刚才那个是临时来的ita老师，我们多聊了一阵，实在不好意思。”

桌面的资料表露出一角，被其他东西挡住了。

怀礼扫过一眼，径直坐到了她刚才的位置。

空气中隐隐残留一缕淡香。与刚在车中在他身前飘拂的相同。

门外已经没人了。

中午。

外面雪大了不少，铺天盖地。

怀礼路过二层的儿童画室时停了停脚步。

过了饭点儿，里面还是一片闹腾腾。

这个康复中心住的大多是需要长期住院观察的儿童，生了病总有点小心翼翼，平日不见画室有这么愉悦轻松的气氛。

南烟坐在画架前的一个矮凳上，蜷缩着腿脚，略有些局促，裙摆半垂在地。她身边围拢着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儿，一声又一声的欢呼。

她第一天来已经能跟孩子们打成一片了。

小孩儿们左一个“ita老师”，右一个“ita老师”地唤她，聚精会神地盯着她在画纸上徐徐描摹。

她画的是水彩，描绘窗外初雪。

孩子们所能理解的世界，只有三两种不甚复杂的颜色。用深蓝点缀出天空，淡蓝勾勒出渺渺雪雾，就能赢得小孩子们一阵的叫好。

女人侧颜姣好，唇角笑意轻扬。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她用昨夜他为她绑头发的那根皮筋儿将发挽在脑后，垂落下几缕，落在她半敞开的后颈。

后脊一片隐隐绰绰的雪白。

显然不是所有小孩儿都听话的，也不是所有孩子都喜欢她。有个小男孩儿就偷偷藏了她放在一旁的画笔，往外面跑。

迎面就撞到了怀礼。

这边的孩子们大多都认识怀礼，男孩儿抬起头，仰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糯糯地唤了声：“医生叔叔。”

做了坏事儿，总有点怯怯的。

怀礼拽了下裤子，半蹲下来，望了眼画室里的女人，柔声问：“是不是拿了老师的东西？”

小男孩儿摇头，又点头。

怀礼摸了摸他脑袋，依然在笑，却有点严肃了，“去还给老师，好不好。”

男孩儿有点不情不愿的，手背在身后。

正此时，南烟找不到勾线用的画笔了，一回头，注意到了门边的动静。

怀礼接过了那画笔，径直走了进来。

微微俯身，放在她手边。

“画完了？”

他嗓音很低，落在她身后。

她“嗯”了声，答得轻快，“快了。”

“外面等你？”

南烟勾了勾唇，抬头，“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后知后觉发现我写的好像是个小甜文？

怀礼什么时候叫我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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