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我也不可以吗?”
阿宝的声音很清软,周小美浑身一僵,哑着嗓子问:“阿宝姐?”
“是我。”
她刚坐到床边,哭得眼睛肿成核桃的周小美就朝她扑过来,钻在她怀里大哭,边哭边控诉,“你一走,他、他就把我拽到边上,掐我脖子,还扯我衣服,捂着我嘴巴,不让我说话,呜呜,我怎么打他都没有,差点死了。”
其实陈家明并没有拽她衣服,但吴英的事对周小美来说,是一辈子的阴影,她因此而害怕男人,潜意识里总觉得男人会对她做什么,再加上在陈家明手里挣扎的时候,太过激动又有些窒息,脑子里很混乱,记忆有些模糊,一下子代入了假想,才有了这一出。
阿宝吃了一惊,“他还扯你衣服?”
周小美猛点头,“他拽我领子,我死死捂住,他还说我该死,眼睛都是红的,我、我吓死了”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两手紧紧捂着领口,惶恐地不知所措。
阿宝觉得奇怪。
陈家明跟周小美压根没接触,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说她该死,除非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也就能解释为啥喝醉酒了,要抓着周小美报复,肯定是看错人了,把周小美看成自己。
不过他也曾经喝醉酒占过夏宝珍便宜,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你跟刘队,还有你爸说过这事儿吗?”阿宝拍着周小美肩膀,细声安慰,“你别怕,他们都来帮你的,把你记得的事跟他们说,就好了。”
周小美抽抽搭搭地抹眼泪,半晌,才哽咽着说,“真、真的吗?可是他是大、大学生,他们会帮我吗?”
“会的,会帮你的。”阿宝看着窗户外偷听的刘向辉和周大义,肯定地说。
“可他跑了!”周小美急急地说。
“那就把他抓回来!”刘向辉突然出声。
周小美吓得瑟缩在阿宝怀里,伸手去拽被单,被阿宝摸了摸脑袋,身上的躁动渐渐弱了。
等周小美又睡了过去,阿宝才从屋里出去。
陈家明逃跑的第四天。
他压根逃不出清水村,那些人就跟算好了一样,堵在各个离开村子的路口上,不分白天黑夜,连晚上都有人轮值,清水村这地方,没人不认识他这张脸,躲到哪里都是一样,只能跑到山里,饿了摘野果子,渴了喝山溪。
他兜里明明揣着一百元,却偏偏用不出去,这才过了几天,浑身脏污凌乱,就连整齐的衣服,都因为晚上爬到树上睡觉划破了很多处,就像乞丐一样。
陈家明心里暗恨,要不是他们堵住了他的退路,他早就溜出去买火车票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好,反正又没闹出人命,还能把他怎么着。
再说他还是个准大学生,学校又在外地,只要能出去了,就是康庄大道等着他,偏偏被困死在这屁点大的地方,逃都逃不出!
他又想,别人不会帮他,可他妈肯定会帮他,要是能偷偷溜回去,叫她把身份证明和通知书拿上,等过了这阵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念书,到时候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能躲夏宝珍那东西远远儿的!
一直等到了深夜,他才偷偷溜回家,守在外头观察了半小时,才做贼一样去了后门,只要他妈不特地收起来,砖头缝里总会藏一把钥匙,免得忘带钥匙,进不了家门。
陈家明心里一喜,小心地开锁,刚踮着脚尖走了几步,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接连不断的犬吠,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吓人,哪怕他够小心了,狗的警觉也并不是人能够比的。
一只黑乎乎的大狗从里头冲出来,隔着夜色,猛扑向陈家明。
他压根来不及跑,惨叫一声,就被黑狗扑在地上,剧烈挣扎间,黑狗察觉到了危险,张开利齿,狠狠咬了下去。
陈家的灯火在这声惨叫后,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
为了防止陈家人帮助脱困,刘向辉把大队里养来看门的大黑狗牵到陈家看门,还给它闻了陈家明的味道,让它守在这蹲人。
被逮着的第二天,村里不少人都来看他热闹,前几天还在酒桌上夸他出息,转头就骂声一片的数落他流氓禽兽,陈家明心里惶惶,猜想着是否夏宝珍捅出了那件事,但又心怀庆幸,被送去了公社,等着审判。
陈海亮在公社里有点关系,说来说去,还是他的大哥陈海鹏在里头干活的缘故。
哪怕他平时动辄打骂,但家里出了个大学生还是让他面上光彩,心里疼爱,如今除了这事,硬是掏出了几百元的家底,让陈海鹏去公社里走关系,瞅准了他准大学生的身份做文章,说动了公社书记的爱才之心,只要赔偿周小美二百元,就要了结这件事。
周大义原先不肯,但耐不住他媳妇成天往他耳边吹风,二百元天降巨款,再加上家里穷困紧张,就瞒着周小美答应了陈家,收钱了事。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陈家明快要开学前,周小美上吊了。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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