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不辟谷,伙食甚至还挺不错。天音楼和青云山派都未设膳食所,虽然功法也不忌口腹之欲,可是要打牙祭只能自己下厨。钟离做的饭比屎还难吃,师无筝十指不沾阳春水压根儿就没进过厨房,在修道之地与诸多道友同吃同住,于她们而言其实是少有的生活乐趣。
坐在桌上文雅吃饭的云山弟子正准备喝口汤,却在抬头的刹那愣住,随后他开始疯狂眨眼,给对面的同伴暗示。
同伴没反应过来,还在傻乎乎地问:“许兄……眼疾犯了?”
许姓弟子努着嘴晃头,示意他小心背后。
同伴迟疑道:“是……抽筋了?”
没等他琢磨出这到底是什么病症,就听见后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犯病了?要不要我帮你治治?”
那人猛地扭头,正好看见隔壁桌的钟离搁下餐盘盈盈地望他们,活动手腕的样子根本不像要治病,倒像是准备约架。
“姓钟的!怎么又是你!”
钟离笑道:“怎么?你家先生留的我,你还有意见了?”
这人脸皮是真厚,明明是干坏事被抓住,倒说得如同云山先生特意邀她留下来似的。
那弟子指着她“你你你”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钟离拿起筷子当她的静女挥了两下,嘲讽道:“来,姑奶奶今天心情好让让你,只用筷子跟你打,可别再说我欺负人。”
云山弟子气得面红耳赤,偏偏没法爽快地应下跟她斗上一场。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可就这么退缩,实在是忍不下这份屈辱。
“洵焉,食不言。”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饭堂内刹时安静了。
蒋洵焉转了过去,钟离翻个白眼坐回到饭桌上。
仅凭一句话就制止纷争,能有这份魄力的除了云山先生还有何人?
青衫公子慢条斯理地夹起碗里的食物放入口中咀嚼,看起来风度翩翩文质彬彬,仿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钟离用嘴型跟她对面的师无筝说:“老匹夫。”
师无筝轻轻摇头,并不赞同钟离总对云山先生这么不敬。
云山书院传道受业解天下惑,门人奔走于世,著书立说教化众生。而书院中唯一的夫子便是那位看起来很年轻的楚常先生。
他的真实年纪并不可考,就像云山书院难以追溯起源一样。他们就像是屹立东南的苍老巨树,从文字出现时便已生根发芽。
代代弟子不同,唯独先生仍是那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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