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时正侯对她的态度如何,想要在时府好好的待下去,她都得本着对祖宗的态度对他。
可锦上添花远比不上雪中送炭,眼下家里太平,她也不能上赶着巴结,只有好好修炼,才是头等大事。
林姨娘一遍为时正侯布菜,眼睛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时九,心下忍不住赞叹:这时九穿的粗布衣裳,发髻梳的简单,头上没有任何珠钗头饰,面黄肌瘦,骨相倒是一等一的好,但皮肤枯黄,左脸的印记醒目,模样实属下乘,远比不上她的楚楚。可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言行举止间的气度竟是让人生不起厌来,像是高位者的从容不迫,这礼仪也比她请宫里嬷嬷教导的还要好……殊不知这份气质是怎么养成的。
时九得了准许,也慢斯条理的品尝着眼前的菜肴:荷包里脊、凤尾鱼翅、鲜笋蕨菜……林姨娘这里的寻常小菜,是她来到这边后尝到的最美味的菜了!
鼻子一酸,时九忍不住微红了眼眶……
时正侯实力不够,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察言观色这一套,却不含糊。
当下便问,“怎的,可是菜不合胃口?怎么红了眼眶?”语气生硬,也无几分关心之意。
时九立即惶恐的跪下,“爹爹说笑了,爹爹和姨娘的膳食,都是时府一等一的大事,下人们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懈怠,我今天是有口福的。只是……只是,”
时正侯有些不耐,她这说的倒像是自己吃的都是糠咽菜似的,可能他平时对这丫头是有疏忽,但这话传出去了,岂不是丢了时府的颜面,打他的脸?
“以后这话便别说了,平白让外人笑话。待会我赏几个厨子给你,你好好收着。”时正侯夹着林姨娘布的菜,顾及到时九神宗体的身份,便接着她的话问,“只是什么?”
时九垂着眸子道了谢,此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眨眨眼睛,几滴泪落下,她掩着哭腔道,“先前小九愚钝,白白耽误了这些年修炼的好时光,如今比不上家里的弟弟妹妹给时家添光,方才无意听到爹爹姨娘规划弟弟妹妹学业的事,不禁怅然若失。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小九也不愿目不识丁,给时家丢脸,这才……伤心罢了。”
林姨娘惊了,她的天赋已然这样好,还要抢她孩子的老师吗?
“傻孩子,行这么大礼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
林姨娘心疼的喊着,两步将人扶起,转身对时正侯笑道:“老爷,先前小九耽误了几年的读书光阴,若是贸然把她送到孔先生那里,只是会徒增麻烦,倒不如,请个先生来府中教小九识字?”
孔先生德隆望尊,是皇权贵胄都请不来的,几朝宰相元老,都是他的学生。但此人性情怪癖,收学生一看才情,二看气度,且只收书香门第、名门望族的大家,那些袭爵子弟,想都别想的。她的楚楚能在孔先生那儿读书,便是值得她吹嘘好久的事儿了!如今一瞧时九这通身气度,她哪敢冒这个险?若是请个教书先生,那其中的门道,可就多了去了……
时正侯拧着眉,觉得林姨娘说得不无道理。
时正侯的子女中大多能修炼,最不济的,也是个基筑体,所以时九的存在,一度是他的耻辱!如今耻辱变成了荣耀,就像掉进厕所的钱,捡了,心里膈应;不捡,却又心疼其价值。
京城地小消息灵,此时时九宗神体的身份昭然若知,他定是要好好培养的……可孔先生到底德高望重,把大字不识几个的时九送去确实不妥。几番思量,时正侯点点头,“嗯,那便请个先生吧,你着手安排。”
时九打听的触角还没涉及到文化圈,所以她不知道京城最有名的孔先生,其地位相当于做了他的学生,一只脚踏进了清北的门槛。她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虽然林姨娘肯定会动手脚,但无论请的先生有多么蠢,认得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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