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回荡那些黑色的液体像溅在了烧红的铁板上,瞬间把两个人给甩了出去。
艾文滚了几圈,依稀看见一个拿着号角的金色人形旁边的奥吉挣扎起来身体逐渐异变。
“奥吉!”
艾文呼喊对方的名字。
奥吉眼眶很红嘴里发出狂喜或是尖嚎。他抱住自己的手臂,手指生生嵌进了肉里,不知道是想阻止还是想和体内的恶魔同归于尽。
恶魔似乎没想到这个人在绝望之后还有能力反抗嘴里疯狂大骂着。它很懂得利用人类的弱点但又低估了人类的感情。
“走吧!”
他发了疯,嘴里不断重复,“快走!快走!不,你走不了!你走不了了!”
艾文赶紧开门跑出去。
他眼里布满血丝,没有回头看一眼耳朵里全是同事凄惨的叫声。
不,是怒吼。
“砰!”
“砰!”
接着是两声枪响。
艾文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心跟着震了一下,脚下停了半秒,然后一口气跑出奥吉的房子。
天下起小雨。
他站在不远的地方回望这一切仿佛回到了父亲病逝的那一刻,再次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在这之前艾文一直认为成为医生就可以改变那股无力感,可现实却是这个世界上有比疾病更可怕更难以对付的东西。
“艾文!”
妹妹的声音响起。
蕾娜赶到的时候那个青年正呆呆站距离同事房子几百米的地方。
“您的同事呢?”
肖恩神父问道。
“在房子里。”
艾文的声音嘶哑疲惫,仿佛在刚刚的自救和咆哮中用尽了全力。
四个人重新回到那栋房子,他们看见奥吉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握着一把枪血红的眼睛睁大,快要鼓出来。
他已经死了。
蕾娜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下意识闭眼别过头。
“很遗憾,我们救不了他了。”
杰伊律师叹息。
肖恩神父把手掌贴在奥吉的额头,接着念起安魂经和赞美诗。
他的声音使这对兄妹渐渐放松,感到了一丝宁静、安心。
他在哪里?
刚死去的奥吉茫然站在原地。
他面向着黑暗,背后是光明。
“爸爸。”
孩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奥吉怔住了,两只温暖的手牵住了他。
“走吧。”
妻子亚琳笑道。
“好。”
奥吉笑着擦眼泪,转身跟着妻子和女儿走向光明。
“他将安息。”
神父合上了奥吉的眼睛。
“你怎么找过来了?”
艾文过了好一会儿才问。
蕾娜只说:“你没有回来吃午餐。”
“那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艾文看向妹妹,发现脸上有道血迹。
“什么?”
蕾娜假装惊了一下,摸向自己的头。
“我怀疑你的脑子被烧傻了。”
艾文也不觉得奇怪,从口袋里取出手帕。
蕾娜没有接过手帕,只说:“回去清洗一下吧。”
“也对。”
艾文点点头,情绪十分低落。
接下来四个人在警局接受了笔录。
大概是考虑到肖恩神父身份的特殊性,再加上有杰伊律师在,警察在询问过后并没有为难这对兄妹。
“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玛丽看着孩子们的模样,满脸惊慌道:“你,你们受伤了吗?”
“没有。”
蕾娜露出和平常一样的笑容。
“艾文?”
突然到访的珍妮弗女士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一脸夸张道:“天呐,你们遭遇了什么?”
“没什么。”
艾文接过女佣递来的毛巾擦脸,“一位同事突然发疯袭击了我。”
珍妮弗笑呵呵道:“那你没死真是太幸运了。”
您可真会说话啊
听到这句,蕾娜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拿上干净的衣服洗澡。
“蕾娜呢,她头上怎么回事?”
珍妮弗拿起一块点心。
“蕾娜”
考虑到在警局签署了保密协议,艾文并没有说出恶魔的事,“你知道的,德尼大叔前段时间因为一些事被送到了精神疗养院,他今天中午从疗养院逃了出来,状态非常糟糕。”
“神啊,我不应该让她去送甜点的”
玛丽满脸惊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也就是说,蕾娜贝斯特碰巧遇见了这件事?
珍妮弗的表情没有改变,心底却升起一股疑惑。
她知道德尼会死,但她看到的死亡场景里没有出现蕾娜,也就是说这个女孩是事件外的人。
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现场?
“德尼现在怎么样了?”
珍妮弗女士接着问。
艾文道:“应该在医院。”
“是是吗?”
闻言,珍妮弗女士明显顿住了。
“神保佑你们。”
但随即,她又笑了起来。
洗完澡,蕾娜看着那位厚脸皮的女士,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她已经记不起珍妮弗是几年前搬来的了,但在原主人的印象里这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珍妮弗从不修剪自家的草坪,没有朋友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而且对比其他讲究精致的女性邻居,她的房子简直一团乱。
老实说,她当时只是抱着搏一搏的心态,真没想到会起这么大的作用。
蕾娜有些好奇,珍妮弗女士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串手链的?为什么她给手链的时间这么巧?
很遗憾,这只有珍妮弗自己知道,她现在不太想问这位八卦啰嗦的女士。
“吃午餐吧。”
玛丽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的。”
蕾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叉子,但看着餐盘里的肉快,她顿时想到了德尼家那团密密麻麻长满蛆的烂肉。
“你不舒服吗?”
玛丽询问。
“没事”
面对这份关心,蕾娜的心情反而更复杂了。
嘉尔莉特望向坐在对面的姐姐,表情有些担忧,心情跟着闷闷的。
勉强吃完午餐,蕾娜拖着无力的身体回房间午睡。
这回她做了个梦,梦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人相爱并结婚。婚礼上玛丽、艾文、贝琳达笑得很开心,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冲出来打了她一巴掌,骂她忘恩负义,是头白眼狼,又问这些年为什么没有给家里寄钱。
最后蕾娜被吓醒了,很久都没有缓过来,甚至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难受和挫败感。
她想到恶魔的嘲讽,想到了自己的弱小,这段时间积累的压力和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蕾娜姐姐,该吃晚饭了。”
嘉尔莉特敲了敲门,轻轻开门进去,却看见床上那个人把头埋在被子里小声抽泣着。
她愣愣站在原地,还是第一次看见蕾娜哭。
“我今天不太想吃饭。”
蕾娜不想让小孩子和艾文他们看见自己哭的样子。
说完,她感觉有双小手伸进被子碰到了脸,轻轻擦着自己的眼泪。两个人隔着一层距离,即便没有语言表达,可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温暖。
就好像坚固的屏障裂开了一条缝,一束阳光照了进来。
蕾娜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卷发,低声道:“贝琳达,去吃晚餐吧。”
“蕾娜姐姐和我一起去。”
孩子的语气比平常坚定许多。
蕾娜道:“我再等一下。”
“那我陪着你。”
嘉尔莉特干脆坐在床边。
蕾娜无奈叹气,还是第一次见孩子那么执着。
她掀开被子,把头探出来说:“贝琳达,你不饿吗?”
嘉尔莉特点头又摇头,反问:“蕾娜姐姐很难过吗?”
“现在感觉好多了。”
蕾娜笑了笑。
孩子有些不信,浅蓝色的眼睛一直看着她,“我们是家人吗?”
“当然了。”
蕾娜没想到孩子会问这个。
“那,那你不是一个人”
这次嘉尔莉特的声音很小。
“什么?”
蕾娜抬头看向她,有点没听清。
嘉尔莉特紧张起来,道:“蕾,蕾娜姐姐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吗?”
“我不会笑话你的!”
她一脸认真。
听到这句话,蕾娜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大概明白这个孩子想表达什么,虽然这种方式有点生硬,但还是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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