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不像从前那样在外面忙碌,卖力干活,他先是改成一年只出去接三四单活儿,慢慢减到一年只接一两单活儿,到了今年,他一共就接了一单活儿。
因为他生病做不了那么多活儿,他爹终于开始出去外面继续揽活儿,柳月娘也不敢催着他接完一单又一单的连轴转。
本来这样的日子他也能接受,一年做上一两单活计,分一些钱给家里,自己留下一部分花销。直到时间一长,柳月娘越来越按捺不住,见他每日养尊处优的在家呆着不干活,就想着法儿的使唤他做这做那,虽不是什么力气活儿,可她有俩个儿子她不使唤,非叫他替她做这做那,明摆着就欺负他亲娘死得早,没人给他撑腰。
听到这儿,苏秋雪在心里嘀咕:你亲娘要是没死,柳月娘也进不来你们秦家,哪需要人给你撑腰,说到底还是你爹不中用,连个媳妇儿都压制不住,才让你这做儿子的吃了亏。
秦浩玉想着之前那些日子,这家里动不动就硝烟四起,不得安宁,他早就想离开了。
今年初时,他渐渐病得更重了,有时几日下不来床,稍微动一动就喘不上气,他爹看他这样,哪敢让柳月娘继续使唤他,这才彻底歇下来。
之后的事情苏秋雪差不多也都知晓,就是他病情加重,秦家心慌了,要给他冲喜续命,等她嫁过来秦家,后面发生的事情她更加清楚,柳月娘处处算计,一见他的病没办法医治,就打算放弃他,连药钱都不想替他付,怕他以后再没机会偿还,最后闹到了分家这一步。
“你既然那么不喜欢呆在家里,为什么不直接和你爹说让你单独出去住,就算不分家,你住在县城去做你的活儿,定期给他一些银子当是孝敬他的,不用和柳月娘朝夕相对、两看相厌,你也不用装病装到吐血这么夸张。”
秦浩玉苦笑不已,事情若能像她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不是没有试过与他爹商量,可做老子的只要一句不孝压下来,你说解释再多也是多余的,搁着家里爹娘和幼弟不管不顾,就是他不孝。
即便他真去了县城,柳月娘见他赚了钱,能放得过他这棵摇钱树?
要想彻底摆脱他们的束缚,只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死,柳月娘怎么会舍得放开他。
听他说得这般凄凉,苏秋雪很难想象到当初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为了自己能少干一些活儿、不被后娘持续压榨而处心积虑的将自己伪装起来,三年的隐忍,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换了是你,你会甘愿在这样的家庭里呆一辈子,让他们吸你的血,吃你的肉,你还得养他们的孩子,供他们念书,考科举,娶媳妇,这些本该是他们去努力承担的责任全部压在你一人肩头,你又会如何?”
面对他的反问,苏秋雪摇摇头,“我不知道,假如真的碰到这种情况,或许我宁愿背负骂名也要远走高飞。”
秦浩玉听了她的回答,不禁觉得她天真。
远走高飞?
他的根在这儿,想要远走高飞,能走到哪儿去,又能飞到哪儿去?
要是在这里落下了一个不孝的骂名,无论去到哪里,都不会有多好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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