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的笔微微一顿，看向任晚：“你很闲？”
任晚耸了耸肩：“与公来说，苏疏桐的确有编辑的潜力，天下第三短短一天创下销售五百万的业绩，这是知书集团金牌编辑都做不到的事。于私来说，我想看到你的笑容。”
顾行舟在稿件错误处做了标记，同时问：“我笑不笑，跟苏疏桐有什么关系？”
任晚却是高深莫测的一笑，并不多言。
顾行舟对她这种模样已经习以为常，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认真处理手边的工作。在服务生将饭菜端上桌子时，轻声说了一句：“蒋放今年工资减半，扣掉所有的绩效奖，重新进入实习期。”
蒋放是负责不可不知的天文学的责任编辑，从约稿到交稿，都是蒋放一手进行。临到图书下厂，却被作为终审的顾行舟发现了问题。
这是非常要命的。
因为一旦图书上市，就意味着无法更改，这将对真金白银买书的读者来说，造成阅读上的不信任。先不说出版物的容错率能不能达到国家的出版标准，就说读者群体对知书集团的好感度，也许会呈断崖式下跌。
有可能会因为一本图书的制作，影响其他图书的销售额……那么往后知书集团的招牌，可能含金量就没那么大了。
这些任晚心知肚明，但知道归知道，对蒋放，任晚的心思总跟对待别人不太一样。因为蒋放是个老编辑，来的比她还要早好多年，也曾为知书集团作出过不少贡献。只是现在图书市场的行情变化太快，他的编辑思维还停留在过去，所以渐渐能做的书就越来越少。
在图书销售的好坏直接影响编辑工资与绩效的当下，蒋放的收入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一个文学素养很高、又经验十足的编辑，却因为市场环境被迫做出改变，要做一些迎合市场口味，但自己不喜欢的作品……这是任晚不想看到的。
因为不够喜欢，所以工作就没有激情。没有激情，工作就很容易出错。蒋放对待图书的态度与标准，已经与过去大大不一样了。任晚看在眼里，知在心底，找他谈过无数次话，于是就催生出不可不知天文学这个策划。它是蒋放这些年唯一能将自己的喜好与市场口味结合最好的书籍，任晚当时以为，凭着蒋放的编辑经验，一定不会出现大差错，当然，负责校对的编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大家基于对蒋放的信任，直接导致不合格的图书险些下厂印刷……
不知不觉的，任晚就想了很多，明知顾行舟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发生改变。但任晚还是想争取一下，她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认真开口：“不可不知天文学出现这种低级错误，我也有责任，负责审核跟校对环节的每一个编辑都有责任……”
“说得好。”顾行舟温声开口，“你提到的这些人，今年绩效全部减半。”
任晚一噎，没想到为蒋放开脱，却连累大家都要跟着受罚。她张了张口，还想说话，就听见顾行舟低声说：“要是再说情，你今年的绩效就一分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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