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处张望,四周一片死寂。
按理说,此时应是华灯初上,晓风残月。
“看来是做梦了。”
水笼烟轻声叹息,随后将手中的两盏灯放下,立在原地,呆呆地盯着第三盏灯。
东风吹拂她冰冷的面容,不知静默了多久,她才果断的抬起脚步走向第三盏灯。
还有第四盏灯,第五盏灯,第六盏灯,第七盏灯。
第七盏灯停在风雨桥上,而桥面上坐着一个身披袈裟,长发散下的男人。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木鱼,此刻正不断地敲响,一些经文随着低沉而哀伤的飘入水笼烟的耳朵。
水笼烟渐渐靠近他,湖面忽然泛起白烟,白烟弥漫着整个湖面和石桥,四周也变得十分清冷迷幻。
“苍天,我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能不能将我的妻还给我?若要我性命,也无妨。”
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悲伤,听得水笼烟心悸。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是我贪得无厌,是我不知悔改。你能不能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吗?我再也不迷恋权势,再也不杀戮成性再也不四处树敌了……”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木鱼,面前的第七盏灯也忽然灭了。
一滴清泪砸在青石板上,竟然发出滴答的清脆之声。
“师妹……”
男人干涩的喉咙低沉的喊出这两个字,惊得水笼烟连连后退,捂住了嘴。
男人缓缓抬起头,他面前的白烟渐渐散去,那悲戚的面容,落泪的双眼,散乱的青丝,一身袈裟。
全都如刀子一般扎入水笼烟的心头,她看得真真的,那就是她的夫君莫思量。
“师兄……”
水笼烟泪如雨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她从未做过这样的梦,莫思量夜夜出现在她梦中,却都无一例外是那个意气风发,阴狠毒辣,沉稳邪气的模样。
眼前的人身穿白色袈裟,左手捻着佛珠,右手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空洞的眼神,悲戚的面容,已经褪去一身戾气与霸气,此刻唯有悲哀与悲惨。
水笼烟不敢再靠近一步,泪潮汹涌。
“南无阿弥陀佛,弟子罪孽太深,此生已无执念,愿皈依佛门。惟愿师妹来生幸福安康,再无疾病困扰,再无国事劳神,再无孽缘缠身……”
“莫思量!”
忽然,一声大吼划破长空,声音稳如洪钟,却带着责备与怨恨。
一道白衣出现在石桥之上,闯入的人带着面具,将那张脸挡得严严实实,手中却举着刀子,泛着寒光。
“你来做什么?”
莫思量冷着脸,沉静的问。
“来杀你!”
莫思量闻言却是一笑,悲凉的说道:“那便动手吧,师妹已经回不来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都是你害死她的!是你!”
白衣人举起刀子猛地扎下去,吓得水笼烟下意识抽出腰间的苍龙破,迅猛的甩过去,正中那人手腕。
“啊”
白衣人受伤后退,水笼烟三步并两步跑,冲到莫思量面前,紧紧抱住他。
厉声朝白衣人吼道:“莫等闲!江山已经还你了,你为什么不遵守约定放过他!为什么!”
莫思量闻言身子猛然一颤,冷声反问:“什么约定?你答应他什么了?”
水笼烟心痛得难以自已,此刻只想好好护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口不择言,一股脑什么都说了。
“师兄,对不起!是我答应浮屠山下败给他,只要他重登皇位,便放过你,封你为王,保你一世无忧。”
“对不起!我没想到最后他还是不守信用!”
水笼烟十分自责,想来莫思量的死便是她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让莫等闲重登皇位,莫等闲就不会来杀莫思量。
莫思量狠狠抱住怀里的人,将那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按在胸前,一双眼又砸下泪来。
前世的记忆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前世,莫等闲举兵欲攻皇城,差人送来圣旨,莫思量以为是劝降圣旨,却不想是封王圣旨。
莫等闲要封他为王,对于过往仇恨既往不咎。
莫思量想不通那是为何,那一夜还亲手烧了圣旨,嘲讽莫等闲的天真。
却不料次日大战,水笼烟不战而败,自杀身亡。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交易,是水笼烟以命换命,求得封王圣旨。
“你为何要那么傻?你死了,我如何独活?”
莫思量又落下泪来,捧起怀中人的脸,霸道而温柔的吻上去。
水笼烟自重生以来头一次没有拒绝他,非常乖巧的迎合着他,久违的温暖与甜蜜淹没两人。
“我以为,你不想我,竟然那么狠心离我而去。”
“怎么会不想?时刻都在想,可我没办法靠近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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