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笼烟点头道谢,又补充道:“公公一个人在宫里,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这话一出,福公公难免黯然,他也担心今日玉佩一事让皇帝起了杀心。
见他一脸难色,水笼烟迎他坐下,问道:“公公,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公公是个明白人,愚忠的下场不必我说。”
福公公脸色一变,颇有几分严厉的指责:“你这是挑唆我背叛皇上?”
“我绝无此意,公公对皇上一片忠心,谁人不知?十年前若非公公出手相助,莫等闲也不会有后来的盛宠。”
福公公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十年前的事,水笼烟怎么会知道?
他想着水笼烟十年前不过是个八岁孩子,又一直未曾进宫,怎么会知道宫里的事?
一定是虚诈!
福公公淡淡一笑,不言语。
水笼烟为他添了一盏茶,不咸不淡的说道:“莫等闲一直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十年了,未曾放下过。只怕再过十年,他也历历在目。”
福公公眼皮子猛然一抖,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满眼不可思议,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水笼烟也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的问:“公公难道不记得自己为何背叛了皇后,跟随皇上十年吗?”
言及此,福公公怎么还坐得住?
当即起身,一听脸就涨得更红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吼道:“平南王,说话做事要讲究证据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自小便跟着皇上,我入宫伺候皇上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见他恼羞成怒,水笼烟便知道前世自己意外得知的秘密的确为真。
前世,莫等闲告诉她,福公公之所以那么忠心皇帝,就是因为他的心上人杀了皇帝最心爱之人,也就是柔妃,莫等闲的母妃。
可巧的是,那时候的福公公与心上人都是皇后身边的人,皇后指使人杀了柔妃。
杀人者便是月樱。
而福公公恰好撞见那一幕,自然而然,他便要为月樱脱罪。
那可是皇帝心尖尖上的盛宠,杀了她还能逃脱干系?
那时候还是根基未稳的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半壁江山,选择忍气吞声。而福公公为了保住月樱,主动请缨,出卖了皇后,帮助皇帝成功铲除了死守在临安城内的灵家军。
水笼烟心情一片冷淡,漫不经心说道:“皇宫内院的争斗从来永无休止。而柔妃也不过是皇权的牺牲者,皇后的举动未必是错。”
“这话谁告诉你的?是平东王还是皇后?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福公公慌了,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神色满是惶恐。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能知道的,不过是些无人问津的稗官野史。不过公公,我还是想提醒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看着水笼烟淡定的神情,福公公身子忍不住一颤,月樱谋杀柔妃一事若让其他人知晓,他和月樱都得死!
“我只是来替皇上宣旨的,既然事毕,我便先回去了。”
福公公转身就走,却在下一刻神色陡然一紧。
“福公公。”
忽然传入一声沉稳温和的声音,是莫等闲来了。
“平西王!您怎么来了?”
福公公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拢了。
莫等闲带着一脸疑惑,盯着他看,反问道:“方才福公公在和烟烟聊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福公公急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却被莫等闲猛然拽住,猛力撞击间,腰间藏着的玉佩摔落于地。
咔嚓
玉佩忽的碎了,四分五裂。
“月樱!”
福公公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忙不迭蹲下神去拾起碎玉。
“原来,公公早就从平南王这里讨回了玉佩!却还要在宫里问父皇要,这是何意?”
莫等闲变得冷冽至极,在母妃死去不久,他便听皇帝说,母妃是遭人毒害的,并非暴毙。
而皇帝也告诉过他,永远不要将福公公当人看,那不过是条该千刀万剐的狗。
他一直不懂得皇帝为何要这般薄待福公公,那明明是一个恪尽职守,忠诚至极之人。
莫等闲伸出脚踩住一片碎玉,十分冷漠的俯视脚下惶恐的人,反问道:“方才我在外面听了好久,公公和平南王聊得好开心!似乎,还提到了我母妃,是吗?”
水笼烟微微蹙眉,她没注意到莫等闲在偷听,也不知他到底听了多少去。
福公公不肯承认,只是低声哀求:“平西王,请高抬贵脚,你踩到我的玉了。”
莫等闲却不肯挪开脚,只是微微红了眼眶,盯着水笼烟那张气定神闲的脸,反问道:“你知道我母妃的事?谁跟你说了什么吗?是皇后?是她杀了我母妃?”
水笼烟自然不会承认,这个事实等到莫等闲得知,那个时间段要往后再推两年。
两年后的一天,皇帝驾崩,那时候皇帝才会告诉莫等闲到底是谁杀了他的母妃。
水笼烟打着马虎眼说道:“皇宫内院的纷争,自古有之。柔妃娘娘暴毙而亡,众所周知。但也有人揣测柔妃娘娘遭遇不测是有人蓄意而为之,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道听途说?你知道什么?你说!”
莫等闲抬脚冲向她,立在她面前,面色有几分狰狞。
他失去最大的保护伞柔妃,这么多年来一直谨小慎微,又颇为焦虑,连性子都远不如莫思量干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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