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辞这话说得可真是美丽善良温柔啊，完全失去了恫吓的价值。
“哎……”宋景惟长叹口气，不理这两人了。
周辞是个行动派，剧组一旦运转起来，效率便高得惊人。
他没有开一些没有意义的会，也没有吃一些没有意义的饭。
日程表格发到各组相应的群里，做得非常详细有条理，宋景惟一一下载仔细看了，演员里有很多都是在校学生。
年轻人，鲜活，有冲劲，关键时刻也肯奉献。
宋景惟摩拳擦掌，等待明天的来临。
开机是在Y大的一栋老教学楼里。
周辞也真是会省钱，剧本里有一半场景在学校，他就免费用自己现成的学校。
Y大历史悠久，有好几个校区，老校区宽广安静，被时光褪去鲜艳的颜色，到了镜头里低饱和的色系便显得十分有电影感。
并没有复杂的开机仪式，甚至有很多主创都没来到现场，周辞解释得非常简单且寒酸。
“他们有课。”
“那就我们拍？”宋景惟问。
“嗯。”周辞把他往自己跟前扯了扯，“主演来中间。”
宋景惟：“我想低调点。”
周辞：“好看的放中间有面。”
宋景惟：“……”
被夸了但并不觉得骄傲呢。
大家高的站后面，低的站前面。
主摄像机往中间一塞，摄影师调好了倒计时，喊“三二一”然后跑过来。
“咔咔咔”接连三张。
速度太快，他上一秒还在和周辞说话，都没来得及调整好表情。
“咔”完以后摄影想跑回去看看，周辞却一抬手开始鼓起掌：“好，祝大家开工大吉。”
鼓完之后便自己先散了去往拍摄场景里了。
众人：“……”
虽然是句祝福但感觉很敷衍呢。
但也只有这种走流程的事很敷衍。
拍摄正式开始以后，周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说话时毫无波澜的语调，成功把剧组的整个氛围带得庄重而认真起来。
这一场戏是下课之后，李想抱着书本从教室里出来，有女同学结伴从他身边跑过，撞了他胳膊一下，然后笑着喊：“对不起啊！”
但并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诚意，因为她们是故意的。
她们回过头来想看李想的反应，李想抱紧了怀里的书，翻了个白眼。
他并不打算跟这些人产生交流，他依然昂首挺胸缓慢优雅地走路，依然欣赏路边刚刚盛开的一树花，花枝繁茂，他为大自然的美丽感到欣喜。
女孩子们笑得更大声了，拉着手跑了。
“停。”周辞抬了抬手。
所有的一切都暂停下来。
周辞指向和宋景惟搭戏的妹子：“你想要伤害他吗？”
妹子特别紧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宋老师……”
周辞打断了她的话：“我说的是李想，你想要伤害李想吗？”
妹子明白了，这是在问剧中的她，她思考一下，摇头道：“不想。”
周辞的手放了下来，视线重新回归到监视器：“好，那再来一遍。”
这次两姑娘故意撞宋景惟的时候，使的劲便小多了。
周辞又喊了停，依然问姑娘：“你们是喜欢他吗？”
两妹子疯狂摇头：“不是。”
周辞：“好，那再来一遍。”
这次搞得宋景惟都紧张了。
周辞导戏的方法和他这个人一样闷，有话不往明白了说，要让演员自己去想。
每一条，哪怕只有很少戏份的配角，也要开动自己的脑袋瓜思考，这个角色，到底要干什么，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情绪，什么样的动作干什么。
两姑娘撞李想这一条，四遍之后，周辞还是不满意。
宋景惟有些急了，这次喊停之后，他冲妹子道：“你们虽然不想伤害我，但是是有些嫌弃我的。所以撞得轻了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是因为不想跟我有关联。你们商量好结伴做这种事，是基本不存在害羞这种情绪的，所以撞上我的时候目光直视，不要看地面。撞完之后赶紧闪开，躲瘟疫一样。”
两姑娘：“嗷~~~~~”
她们都是学生，来剧组当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配角就是为了涨点经验。
这会被学长提点了，眼里都是崇拜的闪亮星星。
宋景惟假咳了声，有些不自在了。
他后知后觉自己有些越俎代庖了。
他看向周辞，周辞的视线却已经落了下去，只有那只大手在半空里往下一压，示意大家重新开始。
于是演员们迅速归位，又来了一遍。
这次整整一条，拍完后周辞才喊了卡。
“过了。”周辞道，“休息一下，准备下一条。”
两小姑娘激动得蹦了一下，宋景惟昂了昂头，有些骄傲。
小锥子偷偷给宋景惟比了个大拇指，宋景惟正给她挑眉呢，周辞离开监视器走到了他跟前。
宋景惟往后退了两步，小声道：“小姑娘理解能力有限你又不说清楚我帮忙解释一下咱这不就能过得快一点嘛……”
周辞脚下没停，非得站他面当前了：“你说得很好。”
宋景惟惊喜：“诶？？？”
周辞：“但你能不能先顾着自己。”
宋景惟臊眉耷眼：“哦……”
周辞突然又靠近一步，彻底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挤没了。他抬手握住了宋景惟的腰，双手丈量水桶般往上一提，吓得宋景惟差点蹦起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宋景惟刚想开口骂人，话便被周辞截断了。
周辞低着头，认真看着他的腰，特庄重地问：“你是不是胖了？”
致命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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