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宝贝！”
“但我建议您坐稳了再看。”韩春明挑眉故作玄虚道。
“咕嘟。”话音刚落，关老爷子便一饮而尽。
看着手掌下的木盒，关老爷子楞了片刻，一语未发。
苍老的手一遍遍抚摸着木盒表面，细细感受着木盒的木纹，表情也随之凝重起来。
“是那哥仨吗？”老爷子眼神有几份涣散，目光看着韩春明，似乎在问他，又好像再问自己。
“是的。”韩春明点头，见到老爷子这伤感的样子，却在耍不起贱样来。
“摆。”
说下这两字后，老爷子起身下座走向了储物间。
韩春明接到信号后迅速打开木盒，取出三个小碗，倒扣小桌。
紧接着，老爷子便捧着剩下一只小碗走了进来。
在见到那三个小碗静静躺在那桌子时，即使关老爷子已经做好的准备，但心头还是猛的一颤。
韩春明注意到，老爷子的驼背已经日渐严重了。
“咣当。”
老爷子走来，将手中的聚朋友轻轻扣在了它应在的样子。
“徒儿，帮我把四个小碗满，让爷爷和这哥仨喝最后一次酒。”老爷子重新坐下，看着桌面四个整齐倒扣的小碗，声音哽咽起来。
关老爷子经历了旧时代的灭亡，新时代的来临，他见证了许多人的死亡，也见到了胡同内新生命的到来。
但曾经的熟悉的面孔都随着时代的变迁一起消失在他的记忆中。
那些熬鹰逗鸟，饮酒对诗的挚友都已去世，只留下他一人面对着这时代巨浪的到来。
他是幸运的，也是孤独的。
在收韩春明为徒之前，他甚至找不到一起喝酒交心的人。
韩春明没说话，一一翻过四个小碗，而后拿起旁边的酒瓶，倒满了酒。
“德胜门的老哥哥！”
在端起第一个小碗的一刻，老爷子情绪再也绷不住，泪水落下。
“聚朋友的弟弟给你敬酒了！”一声低呵后，老爷子端起小碗，一饮而尽。
泪水沾着酒精，一同进入了老爷子的口腔。
看着手中的小碗，曾经的记忆如走马灯般，一幕幕重新放映在老爷子眼前。
第一个小碗重新倒扣桌面后，老爷子端起了酒罢去。
“东直门的兄弟！老哥哥生前待我不薄，弟弟在这给您敬酒了！”不顾泪水的滑落，老爷子再次一饮而尽。
当老爷子伸手要去端第三碗聚朋友时，韩春明拦住了他。
“师父，这第三杯，徒儿替您喝了！”韩春明端起酒杯，眼睛也是有些发酸。
试问，一位老者挚友一一去世，只留下他一人，是何等寂寞？
老爷子紧紧抱了拳，韩春明一饮而尽。
聚朋友倒扣桌面后，老爷子颤抖的手端起了第四杯再回楼。
“朝阳门的兄弟当年就是你提议用四个小碗名字做我们的绰号，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这杯酒，干了！”
老爷子喝完最后一碗酒，将小碗小心翼翼的扣在了桌面，一一看了过去。
“你们哥仨怎么撇下我一人走了啊！”
下一刻，这位八十岁白发苍苍的老者看着四个小碗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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