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二年父子重聚,司徒延也激动地红了眼眶,看着已经长大成人丰神俊朗的儿子,忙不迭地将儿子扶起,情深义重地在司徒皓肩膀上重重拍了拍。“我的皓儿,回来了。”
白小生在心中感慨,难怪司徒皓平时那么高傲、目中无人,原来他家竟然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司徒家。
司徒延对杨牧成一抱拳,笑道:“杨掌门这十二年来教导犬子,辛苦了,司徒延再次道谢。”
杨牧成温和一笑,“份内之事,司徒兄无需客气。”
“哈哈哈哈,眼看十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将至,我就想着杨兄定会带着书剑门弟子们下山赴会,而我也八成有机会见上皓儿一面了。”
“早就猜到你思子心切,所以一下山就马不停蹄先来你这里了,把儿子拱手奉上,哈哈哈。”
“听闻此次试剑大会夺得榜首者,可赠好剑一把!杨兄门下俱是英才,可有夺得榜首的信心啊?哈哈哈!”
“司徒兄说笑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优秀的江湖后辈有的是,我此番带他们下山,便是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高手。”
在门外偷听的楚中天越听越感兴趣,书剑门?司徒念的哥哥?试剑大会?好剑?!楚中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自己早就嫌弃这普普通通的铁剑了,他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绝世好剑。试剑大会,是个机会!一定把小七拉上。
司徒延的目光忽然悲痛起来,“哎,上一届的试剑大会,还是由试剑山庄主持的,如今易兄却……也不知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司徒延只知易家少主逃了出去,却并不知晓他已拜师于杨牧成。
杨牧成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朝身后说道:“剑臣,出来拜见司徒伯父。”
司徒延一惊,而后看到自杨牧成的身后走出一个气质清雅、气度不凡的青年。
易剑臣对司徒延一抱拳,弯腰行礼,道:“晚辈易剑臣,见过司徒伯父。”
司徒延又是激动又是感慨,这孩子拜在杨牧成门下,易初云在天之灵,也当安息了。
此时司徒延又注意到书剑门众男子中,还有一个容貌清丽的姑娘,方才就和易剑臣站在一起,不由得嘴角一扬,指着陆夕颜对杨牧成笑道:“这是令爱吗?小时候见她的时候,才这么小,如今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啊!”
话音一落,书剑门众人却集体变了脸色,一时之间,沉默无尽地蔓延。
看到众人的反应,司徒延却不知是说错了什么话,一脸疑惑地看着杨牧成。
杨牧成眼睛中的光有些黯淡,抬起眼看着司徒延,苦笑道:“小女……多年前已经离世。夕颜是楚盟主救下的孤儿,也是书言,生前的挚友。”
司徒延大为震惊,差点向后趔趄了一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但自己终究是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只是很愧疚提起了杨牧成的伤心事,动了动唇却不知道改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陆夕颜心里咯噔一声,有些难受,也有些……尴尬。
白小生心里一酸,抬头向易剑臣的方向看去,只见后者神情平静如水,并无波动,但那不自觉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痛苦和心伤。
“父亲,天色已晚,府中可有足够的房间,让师父和师兄弟们在此休息?”最后还是司徒皓打破了尴尬,低声问道。
“当然有,当然有,我现在就去找人安排房间。”司徒延也回过神来,急忙答道。
杨牧成本是要带弟子们住客栈的,此行也只是让司徒父子团聚一下的,并不过意让这么多人住在司徒府内。但在司徒延的盛情邀请下,也就答应了。
薛靖七调息完后,内伤好了大半,正欲下床,赶上楚中天也推门归来。
看到神情复杂的楚中天,薛靖七好奇地问道:“小天,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又像哭又想笑的。”
楚中天来到桌旁坐下,倒了一壶茶,痛饮一杯,而后缓缓道:“哎,有激动人心的好事,也有让人心酸的坏事。”
薛靖七一挑眉。
“好事是,过几天便会有十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在此举行,听闻夺得榜首者能得到一把上好的宝剑!小七,我们也去参加吧!争取把那把好剑夺到手。”
薛靖七哑然失笑,“可是我的右手受了伤,不知道那时候能不能痊愈呢。”
“别急,你的手一定能在大会开始前痊愈的!”
“对了,你知道吗,司徒念还有一个哥哥,叫司徒皓,自小拜在书剑门门下习武。今天来的那帮人,就是书剑门的掌门和弟子们。”
薛靖七点点头。
“有一个叫易剑臣的,似乎是试剑山庄少庄主,可惜……”
薛靖七忽然想起了白日里司徒延说起过的,关于试剑山庄易家的往事,不由得萌生出一股,想要认识认识易剑臣的冲动。
“哎……坏事呢,就是……这个杨掌门的女儿竟然英年早逝,而司徒前辈不知情,愣把一个女弟子认成了杨掌门的女儿,然后闹得十分尴尬。英年早逝……太惨了。”楚中天说着,又心烦意乱地喝了一杯茶。
“那这个杨掌门,一定很思念他的女儿吧。”薛靖七感同身受地说道,忽然觉得世上的可怜之人,竟是如此之多。
“那肯定的,如果我哪天出了事,我想老爹一定也会悲痛欲绝的。”
“喂,哪儿有咒自己死的啊!”
忽然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正是书剑门的弟子们。家丁正在给他们安排房间住宿。
楚中天走到窗前,侧身张望着外面的景象,正看到,那个叫易剑臣的,还有一个长相白净的弟子,走进了他们隔壁屋子。
“喂,小七,那个易剑臣住我们隔壁啊。”楚中天低声唤道。
薛靖七眉毛一扬,下床走到窗前的位置向外一看,隔壁屋子却刚好关上门,没有看到那个易剑臣。
“困死了,睡觉啦睡觉啦。”楚中天伸了一个懒腰,却发现这个屋子只有一张床。“哇,我莫不是今晚要睡地上吧。”
薛靖七双臂在胸前一抱,“你可以睡床。”
楚中天一震,“真的么!”想想和小七同床睡,忽然一阵紧张。
“你睡床,我睡地上。”薛靖七道。
“我去,别!小七还是你睡床,我睡凳子吧。不然老爹能打断我的腿。”楚中天抱着一床被子,铺在三条长凳上,当做被褥,往上一躺。
速度这么快?!
薛靖七也并未换衣物,直接仰面躺在床上。
不知为何,心好乱,一丝困意都没有。
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罢。
于是将双臂枕在脑后,闭目养神,希望自己能早点睡过去。
朦胧中不知过了多久,是什么时辰了,忽然听到有箫声。箫声呜咽,胡聚忽散,忽远忽近,用心聆听,竟有思念的味道在其中。薛靖七听过薛远吹箫思念故人,所以在听到外面箫声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其中。
难道是那个杨掌门在吹箫思念亡女?
薛靖七反正横竖睡不着,便起身穿了靴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楚中天还是一如既往地睡得很香。
循着箫声找去,薛靖七抬头向屋檐看去,看到一个一身月白长袍的男子,正坐在屋顶上,奏着长箫。
不是杨掌门。
月光凉如水,那男子的月白长袍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颜,但薛靖七已经愣住,她从未见过有如此气质之人。虽然看不清相貌,但就是给人一种,清冷,温暖,哀伤,甚至是……安心的感觉。
月光流泻,风声萧萧,树叶沙沙作响。
箫声婉转悲鸣,屋上有一人,树下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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