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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闻人越插手,程宇今天是不肯跟程远善罢甘休的,弄死他家七八只小鸡不说,还害他娘头痛症发了,此刻正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头痛,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

但赵慧娘这不是寻常头痛,而是头风症,是种久治难愈的慢性头痛,劳累、紧张、生气等不利因素都可能诱使发病,痛起来只恨不得把脑袋剁了。

程宇记得据说曹操就有这个头风症,一犯起病来疼痛难忍性情暴戾,不顺心了就动辄杀人,名医华佗就是因此而死的!

要是病情不重还好,但像赵慧娘这样不能气不能累的情况,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就是等同于半个废人。

所以程良父子都不忍心让她操劳,宁愿家里受穷也不肯让她出去干活,否则一家三口哪里至于穷成这样。

谁知今天程宇出去做个事回来,就发现他娘被程远气得头风犯了,躺在床上哀吟不断,而程安则哭得两个眼睛像核桃,家里要多混乱有多混乱,再加上门口那些血呼啦啦的死小鸡,程宇一开始还以为自家被人寻仇了。

好不容易从程安嘴里打听出发生了什么,程宇顿时怒了!好你个程远,真当他们家好欺负了是不是。

新仇加上旧恨,程宇一怒之下直接冲进程远房里将人拖出来揍了一顿。

听完程宇愤慨的叙述,周围的邻居都开始帮着他说话,程远咆哮道,“你少污蔑人!那些死鸡根本不是我弄的!”

“那你的意思是它们活腻了自杀的?”程宇冷冷道。

说话间,闻人越已经将那些死掉的小鸡仔查看了一番,听到这儿转头淡淡道,“你兴许当真错怪他了,凶手另有其人。”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众人都不由得好奇地看向闻人越。

“首先,伤口模糊,并非刀刃所伤,其次这些鸡的尸体有被拖拽的痕迹,”闻人越眉头轻皱,用手从翻倒在地的鸡笼上揪下一簇羽毛,“依我愚见,也许是大老鼠或者黄鼠狼一类的动物犯的。”

“......不可能吧,”程宇脸色一僵,看了满脸是泥的程远一眼,悻悻地走到闻人越身边跟着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是不太对。

既然不是程远做的,那他挨的程宇这顿打就着实冤枉了,这下换成了程远不肯善罢甘休了,连同着程知一起叫嚣着要程宇赔钱。

“赔钱?你脸怎么比腚还大?”程宇跟他两人杠上,“鸡虽然不是你杀的,我娘的病是被你气犯的吧?还有程安也是你惹哭的吧?我还没问你要汤药费呢!”

“你娘本来就体弱多病!左右邻居谁不知道,”大伯母吴巧淑站出来了,凶悍地撒泼道,“自己没用犯病了怪谁?呸!各位街坊来评评理,当年要不是我家程忠心善,把这半边院子让给程良住,他能从乡下到城里来还娶妻生子?如今恩将仇报,连个毛孩子也敢打人找茬了,真是没天理啊!”

说到后面,她演技大爆发,连哭带嚎地诉起苦来。周围邻居就是墙头草,一听还有这样的内情,又纷纷指责起程宇来,甚至还嫌弃赵慧娘不贤惠,将孩子教育得这样不懂礼。

这叫什么,最真实不过的颠倒是非!当年的事程宇不是很清楚,但事实却完全不像她说得那样!这院子当年是给了钱的!

“你少扭曲事实!”程宇看不惯她虚伪的嘴脸,当场就要跟她掰扯,却被闻人越一把按住。

“程与,你是晚辈,不可对长辈无礼,”闻人越严肃地看着他,“男子汉大丈夫,知错就认!”

程宇懵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他就是最不想被闻人越误会才这么急着要辩解,可闻人越却帮着伯母说话,他咬了咬牙,心口被棉花堵住了一样。

闻人越见他不肯低头,只好替他向吴巧淑开口,“伯母是长辈,想必不会跟他一个小辈计较,他也是见母亲生病才会头急昏了头,还望您谅解他这一次,诸位觉得我所言对吗?”

“都是年少气盛,难免有鲁莽的时候!”“闻公子说的对,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就别怪他了!”

这种时候谁会故意起哄,肯定都愿意彰显风度。

闻人越一番低声下气地讨饶,将舆论又扭转到了程宇这边,吴巧淑倒是想借题发挥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蛮狠到底,最后只得恨恨地在心里咒骂,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是,我也不是没有肚量的人,这次就算了!不过不是我说,阿与你这臭脾气该改改了!换了别人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伯母当真宽容大量,”闻人越淡淡一笑,催促程宇,“还愣着作甚,快向你堂兄赔礼道歉!”

“对不起!”程宇至此已经领会到了他是替自己挽救形象的用心,干脆利落地道歉,但末了还是忍不住暗怼道,“虽然你把我娘气病了,又骂哭程安,但我不该打你,应该有话好说的,对不起!”

“你!”程远很想跳起来给他一拳,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谁先动手谁就理亏,于是他只能憋屈地忍住了,咬牙切齿道,“来日方长,咱们以后再来分高低!”

吴巧淑拽着两个儿子走了,看热闹的也都散去,程宇安抚了程安,默默把地上的死鸡仔都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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