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便到达了名为青色的相会的露天餐厅。这是卡兰镇内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前来用餐的大多是情侣或年轻夫妻,且都身份不俗。餐厅装配有开合式顶棚,根据天气情况运作,不禁令捷克回想起了与古厄巴萨发生战斗的那座体育场馆。
近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的捷克狼吞虎咽般地将送上来的食物丢进嘴里,形象甚是不雅。坐在餐桌对面的纱夏则一边优雅地抿着茶,一边将食物送进口中细嚼慢咽,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待酒足饭饱之后,捷克才猛然察觉到,自己刚才用餐时的样子早已引起周围人轻蔑地闲言碎语了。
捷克低着脑袋,羞愧地向纱夏道歉:“我刚才似乎有些失态了,害得纱夏小姐跟着我一起丢了脸……”
纱夏温柔地回道:“我知道你饿了许久,现在当然以填饱肚子为要。其他人爱说什么,管他作甚。要不要再来一点吃的?”
“不用不用,已经够了。”
纱夏这么说话,反倒让捷克心里更加惭愧。他偷偷地瞄了对方一眼,只见纱夏单手托着脑袋,正用一种仿佛包含着无限欣赏与崇拜之情的目光盯着自己。黄昏的晚霞映照在她那美丽的面容上,更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魅力。“那个……纱夏小姐为什么……要这样盯着我看?”
“我只是觉得,布莱德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虽然你的言行举止与普通人无异,但我却能隐约感觉到在你身上似乎萦绕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让人不禁产生一种虽有些许害怕,却又忍不住想要探寻真相的冲动。”
“没有吧……哈哈哈……我的身上哪来什么秘密……我看是纱夏小姐想多了……”捷克照例往常一般地打着哈哈,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此刻的心虚。
“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你被枪击之后,为什么只四五天的时间身体便已恢复如常?其中的原因我想你自己一定心知肚明。还有,昨日你离开医院之后,究竟又去了哪里?”
捷克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倘若有人对这些不寻常的情况刨根问底时,恐怕任何解释都会是徒劳的。当然,他可以拒绝回答或者扯开话题。但如此做,只会疏远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当对象为纱夏艾伦时,捷克打心底里不希望演变成这样的情况。
“其实,有些事情我并不想对你隐瞒。可又害怕倘若说了出来,会让纱夏小姐对我产生恐惧。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会让我感到恐惧……难不成你是在逃的连环杀手之类的人?”
“当然不是!我是好人,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只不过我的身份有些匪夷所思,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
“没关系,你尽管告诉我!我这人胆子大,而且对猎奇的事物也感兴趣。”纱夏突然抓住捷克的手,一副兴奋到迫不及待的样子。
捷克终于下了决心:“好,那我全部告诉纱夏小姐。但希望纱夏小姐一定要保持冷静,并且不要把这些事再告诉第三人知道。”
“嗯,我保证!”她不住地点头。
随后,捷克将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纱夏。他一边述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纱夏的脸上不时地呈现出惊讶之色,但最终没有发生令捷克所担心的“惊恐到大呼小叫”的情况。“所以,你的真名是希德奥特曼,并且可能是八帝中的一员?”
“嗯,至少帕普尔顿伯父是这么认为的。我自己也不太确定,毕竟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了。其实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一趟天域把事情搞清楚?”
“不要去!”纱夏突然叫了起来。
“哎,为什么?”
“我是想,万一你不是八帝之一,冒然跑去反而可能会引发他们的敌意。若是遭到八人围攻,恐怕凶多吉少吧。”
“我只是去求证自己的身份,又不是去上门挑衅。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围攻我?”
“捷克,你的思想太单纯了。要知道八帝是自195年前便已存在,且曾经击败过恶魔,贝伦皇室的统治地位也是由他们确立的。当今几乎所有人的认知中,八帝都是至高无上的绝对存在。他们自己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倘若这时出现了一个与他们具有相似能力,却不是他们同伴的人,你猜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担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否会威胁到自己的绝对地位,也许该趁早将他除掉为好。”
“应该不会……变成这样吧?”捷克觉得纱夏的话有些危言耸听。
“捷克,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不想用恶意去揣测他人的想法。但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心存恶意之人是存在的,并且远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就比如那个叫作西森特帕普尔顿的家伙,明明是你救了他女儿,他却恩将仇报想置你于死地。凡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具备更强力量的八帝了。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我自然不希望看到你身陷危险。所以,在你弄清楚自己身世以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纱夏的话听得捷克心里一阵阵的温暖。看来说出自己秘密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连彼此的称呼都变得亲切起来。“嗯,纱夏,我听你的话!”捷克不住地点头。
“其实,刚才听你说了那些事后,我的脑子里一直有个疑问,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事儿,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如果我能回答,肯定全都告诉你。”
“那我问喽。”纱夏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你说你能变身成巨人,所以其实你……不是人类!?”见到对方突然咋舌,纱夏急忙解释:“不是,我没有把你当成怪物看待的意思!如果惹你不高兴了,就当我没说过……”
老实说,在此之前捷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似乎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自己可以变身的事实。但若深究起来,除了能够变身和强大的恢复能力外,在言行举止和思维逻辑方面自己皆与普通人类无异。但这能否作为自己是人类的证据呢?
“不,我没有生气。只是这个问题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要问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我是不可不扣的人类!只是不知为何会拥有变身的能力。”
“也就是说,是有外在力量促使你的身体发生变化。”纱夏把目光移到了捷克的手镯上。“你的每次变身都要通过这个手镯触发。如果把手镯给别人用,其他人是否也能变身成巨人呢?”
“这种情况我倒是从来没试过!”话音刚落,只见纱夏当即动手,把卸下了捷克的手镯,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那让我来作第一个试验者吧!”
“喂喂,你不会想要在这里变身吧?”捷克紧张地就要阻止。
“放心,不会出事的啦!对了,是这样子做吗?”纱夏将手臂横置在胸前,叫道:“希德,变身!!”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纱夏不甘心,又立即尝试了第二遍。这一次,她把变身口令喊得更加响亮,甚至引来了周围人的瞩目。可是,一切依旧如常。
“看来似乎只有我能触发变身,换成其他人就无效了。”
结果,自己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但,为什么是我,而非其他人?其中究竟有着什么特别的理由呢?
“哎,真没劲儿!”纱夏兴致索然地将手镯还给了捷克。这时,身后忽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风声。经历过三场生死战斗的捷克已经对危险产生了本能般的反应,当即抓住纱夏的手臂,拉着她迅速向一旁逃去。
就在两人离开餐桌的刹那,一道风刃一掠而过,瞬间将桌子一斩为二,连同着底下的水泥地面也被切开了一道笔直细长的刀痕。风刃的余威掀翻了附近其他几张餐桌,餐厅内顿时乱作一团,其他客人纷纷向店外逃去。
捷克将纱夏护在身后,随后转头看去,不由地叫了出来:“百特先生!?怎么是你!?”发动偷袭的人正是古朗西艾百特。
只见他将手中的长刀指向捷克,杀气腾腾地叫道:“受死吧,奥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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