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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把茶杯放到桌上,他叹了口气,哎!,他说:这次来的苟三儿,我也见过,身高六尺,膀大腰圆,如不动枪,一般的人近他不得,那胳膊,比我们的腿还粗呢,要说送钱去,只有请有胆识的,除了老何,其他人都不堪重任,就怕他不来呢!。说完他又叹了口气。

胡管家说:不会吧?,你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太太每次送东西,都想到了他们三个人,你当妙常师父,真有那么多东西供他们吃呀,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知书识礼,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呀?。

王先生叹了一口气,他说:上次挑百货,给的钱太少,三十个人,四天,只够路上开销,后来给挑夫发钱,看他很生气,你没听出来?。胡管家说:是有些怨气,不过,老何还是很仗义的,不会计较,妙常在那里,只会说好话的。

胡管家又递上香烟,点着了,王先生抽了一口,咳了一声,他说:我们来商量一下借钱的事儿吧!,黄老师分派我们借四百块钱倒是不多,我看了,要凑齐也不容易,尽量吧!。胡管家说:怎么尽量呢?,人命关天呀!。

王先生说,不是人家还有一些存放在我们这里的钱吗?,不够的话,只好借出来了。我如亲自出马,弄的动静就太大了,人家就会猜,他家出了什么事儿了呀?,出手自然就紧了,我看你出马,只说有筆买卖,差点钱,看能否周转一,如果少得多,就不借了,再到下家看看。由近到远顺着问。胡管家说:先从大戶借起吧!,那我就走了。

吃晚饭了,往常是王先生,王太太,胡管家先吃。吃完后才是下人吃,今天只有王先生坐在那里,他不停的抽烟。平日是不抽的,怎么受得了呢,一抽就咳嗽,抽了几口就把烟扔了,弄得地上到处是烟头。

胡管家回来了,他手里也夹着烟呢!。他说:“患难见真情呢!,第一家,是罗田的老张家,平时看他家生意不大,张老板说:有两百多,你就拿两百去吧!,把我喜欢得不得了,第二家,是汉川的赵老板家,他的生意不小,他说:柜台上只有几十块钱,就拿五十吧!,把我气得!,但这是救命钱,少也要的,就陪着笑脸儿拿来了,都放在柜台了。真是奸黄皮,狡孝感,又奸又狡是汉川”。

王先生叹了口气,把烟扔了说:吃饭,反正也差不了多少,当今社会,世态悲凉,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那响当当的袁大头,才是真的。

吃完饭,王先生说:我去吧!,这一两百块钱,找上两三家就可以了。他想起了张家药铺,上次挑百货,夾带有他家的名贵药材,价值至少千元以上,只收了十块运费,就先到那里看看。到了北门,药铺伙计说:老板外出收药去了。没有见到人,吃了一个闭门羹。那就走下家吧!。

第二家,还是上次挑百货,夹带了烟馆的鸦片,也是冒了很大风险,到了他家,他老婆说:收帐去了。只好再找下家,走了几家,才回过味儿来,那么巧,是不是有意躲着我呀?,走到上街,他到沔阳的王家,两湖会馆里,他的生意也算大的,一敲门,没人应,再敲,像家里的人死绝了,没有任何动静。

王先生心里不是味儿,想到太太里命运,不知受了什么苦,心里着实难受,走了三家,感觉别人像是开过会,像避瘟神一样,避着自己,不觉眼泪夺眶而出。

平日里、对这些老乡,也多有照顾,今日有难,不但不伸出援手,反而像开过会一样,一齐拒之门外,面都不见,想到这里,心里甚是不平,他泪流满面,差点儿哭出声来。

回到家,胡管家问:回来了,借到没有呀?,王先生也不回答,径直走到后面堂屋,一屁股坐在那藤椅上。胡管家看他眼圈红了,也不好再问。过了一会,王先生才说:他们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都躲着我,世态阴凉,真是人情薄如纸呀!。

王先生在用袖子擦眼睛,他掉泪了,他小声地说:你再出去问问,三五十块也要,凑上两百,实在不行,明天早上,把南门的铺子典了出去。人命关天哪!,没有人,还拿钱来做什么?。胡管家小声说:不要急,我去问问。于是他就默默的走出了门。

话分两头说,这黄老师带着三儿出了城,三儿的肚子不争气,拉稀,又碰上阴天,他们还没有到陈家沟,天就黑了。快到陈家沟时,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提着马灯,后边儿跟着几乘滑竿。走近了,才看清,提马灯的是陈秀川,老黄马上叫侄儿:小陈,怎么啦?,要回城去。

小陈也看清了黄永生,连忙回答:是要回去,后面坐着王太太,丫头和妙常师父,老何送我们下的山,他还没走远,我去叫他回来。老黄忙叫滑竿放下,他说:师傅、你们等一等,滑竿儿就放下了。看着远处的火把,小陈和老黄,一边儿走一边喊,把老何追了回来。

三儿走上前来叫太太,那王太太一手吊在三儿的臂膀上,一边儿擦着眼泪,就咽咽呜呜的哭了起来,三儿安慰她:婶,没有事儿,大家都放心了,先生在家着急呢,我要先回去报个平安。

何青山没走多远,听到后面的叫喊声,他就折返回来。老何对抬滑竿的师傅们说:我们说几句话就走。他对黄老师大声说:王太太和丫头,上山时,从半山腰摔下来,幸好没摔坏,衣服挂破了,明天我和老赵去赔罪,是我们大意了,三儿,你先走,回去报个信儿,不要叫先生急坏了,他们没吃饭,弄点儿吃的,走吧,走吧!。三儿提车马灯就跑了。

滑竿抬起来,又开始走了,还是像刚才那样,小陈在前面提灯领路,陈大姐跟在后面。老黄要走,老何拉住他,压低了嗓子说:那三个人都做了,埋啦,没人看见,王太太,丫头和师父是亲眼看见的,人不知鬼不觉,没人之知道。

接着老何分派进城的滑竿,他说:丫头和师父在城边儿下滑竿,就把这两乘滑竿的师傅先打发回去,王太太的滑竿走河街,小陈提灯领路,丫头在后面跟着,你和师父,陈大姐,从下街走,太太她们走河街,人要分开点。

老黄说:刚才你说王太太摔了?。老何说:那是说给抬滑竿的师傅听的,身上有伤,是和苟三、赖四撕打时伤着的,走吧,走吧,明天我和老赵回城,走吧!。

老黄这才急急忙忙的,往前追赶。看黄老师走了,老何才打着火把回观音阁。

黄老师带着大家,到达城边时。远处好像传来了雷声,他叫滑竿停下,叫丫头和师父下来。丫头跟着太太的滑竿走河街,他叫空滑竿儿回去,自己和师父、陈大姐,从下街走前门。

小陈儿提着马灯,领着太太的滑竿、快到后门时,他叫滑竿儿停下。王太太路上一直没有说话,到家了,她从身上搜出一块钱,递给轿夫,道了谢,就朝后门走去。

小陈忙跑到前面照亮,到了盐号的后门,小陈敲了几下,里头没有动静,丫头走上前来,提高嗓门喊了两声,里头才有回声,来了来了,是王先生的声音,他开了门,王太太就扑了过去,一头倒在王先生怀里,大哭起来。王先生赶忙说:莫哭莫哭,就搀着太太进去了。

到了客厅,王太太坐藤椅上,王先生替她擦眼泪,王先生说:不要哭,这不是到家了吗?,只要人在,就万事大吉。

这时小伙计端来茶,一人一杯,丫头也有,王太太抽泣了两下,长叹了口气,王先生赶忙用手去抹她的胸膛,想给他顺顺气。

王太太恶狠狠地骂道:那几个挨千刀的…。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她哭出了声,屋里的人都甚为悲戚,尤其是女眷。老妈子、小丫头都跟着擦眼抹泪。王先生递给她一个手帕,她擦了眼泪,叹了口气说:要不是有何先生,今天就非死在那里不可。

丫头过来,替太太擦着眼泪,太太说:就像做了一场噩梦,算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你看见没有?,那何先生,头上有一道红光,一定是菩萨指派他来的。那个苟三,多壮实呀!,兇神恶煞的,是妖魔,硬是打不着何先生,只有挨打的份儿。

王太太擦了脸上的眼泪,她接着说:佛祖大慈大悲,普渡众生,佛门子弟,是不杀生的,但那苟三他们三人,也是罪有应得,总得有人送他下地狱吧!,你说,这何先生为了不玷污佛门圣地的一方净土,有刀有枪也不用,就用棍子打,最后是用绳子一个一个勒死的。

王先生不住地点头,他转过头来问陈秀川:小陈,你们怎么在山上呢?。小陈就把经过情况说了一遍。王先生说:你们人多势众,怎么也不帮帮忙呢?。小陈说:老何都布置好了,老赵和我大姐在山门外,在那个小山坡上趴着,用长枪封住大门,我在山门边,用手枪守住门,就怕他们跑了,留下祸根,老何他一个人用打狗棍,呵!那棍耍得,舞动起来,只见人站在那里,棍子确看不见。都是打昏了,用绳子勒死的,地上一点血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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