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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水来的几只船,到了天口,下了人后,就到望娘滩去了,到田河的人,如果不帶货,都是从天口下船,然后上山走三十多里大路到田河县城上岸的人,熙熙攘攘,有的上山就走了,有的在河坝小摊上吃东西。

老何他们三个人商量,先吃午饭。他们在小摊上买了包谷粑和炒的酸菜,他们一边慢慢的吃着,一边儿进行观察。

天口的小码头,停不了几只船,现在只有一条大船,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那大概就是被扣的船了检查站的小院坝里,可以看到一个哨兵,其他人不见踪影等老何他们吃完饭,几个小食摊就要收拾走了,摊主很精明,就把剩下的包谷粑连同小簸箕、一起便宜卖给了老何小河坝已空无一人。

他们就决定到船上去。上船之前,他们互相遮掩着,把子弹上了膛,枪别在腰里,把头上包着的帕子放下一圈,把嘴巴遮着,就来到大船上。

船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人,一个伙计见他们上来,就对他们说:这船不开,下去吧!。他说完了,还睁大了眼睛打量着这三个奇怪的人:三个人不露脸,还有一个瘸子。

老赵说:你看我脚不好,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老何问:这船为什么不走呀?。呵、伙计连眼都没抬,他说:说我们贩卖鸦片,私运军火,扣了船,把船老板儿和靖南的货主,吊起来了呢!已经给靖南的老板送信了,拿两千大洋来赎船放人。

老赵有些不平,他大声地说:这里又不是检查站,怎么扣船呢?。挨着这个伙计的一个老头儿说:小声点儿,这是望娘滩检查站设的点儿,有两三年了检查站的龙大爷,派麻二爷到这里,专查靖南两湖会馆的船。

小梅问:他不查四川会馆的船?。老头说:不查,人家两家好着呢!每年四川会馆,给这个龙大爷进贡不少,两湖会馆的人不会来事,只知赚钱,那人家不找你麻烦才怪呢!。

又来了一只船,下船的人不少,乱哄哄的。小梅问老头:老人家,这个麻二爷是不是凶得很哪?。老人听有人称他老人家,这是难得的尊重,他高兴起来,呵!,他坐起来说:这个龙大爷,麻二爷,苟三爷,是桃园三结义,三个一个比一个狠,前几年,麻二爷、苟三爷在湖北和共产党红军打仗,结果吃了败仗,就跑来投奔龙大爷了。

老何问老头:这麻二爷今天不在,是吧!,没见他出来呢!。伙计说:在嘴嘴下边回水沱钓鱼呢!,你看,上边站了一个哨兵,那是看我们船的,怕我们跑了,还有四个在小房子里打雀雀牌呢!。老何问:他们就六个人。

伙计说:还有一个火头军,去买肉去了,今天山上有杀猪的,去买肉回来打牙祭。小梅问:他们还用买?。老头儿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呢!,这里离县城近,他也不敢乱来,说是买,人家敢多要么,还不是半买半送,给两个钱,也就是意思意思。

刚才来的那只船,下了人就到望娘滩去了,在这里下船的人,也全走了,天口又恢复了往时的平静,老何说:我们休息够了,走吧!。三个人下了船,就沿石梯朝检查站走去,路上,老何小声说:我看可以打,这个形势很理想,先缴了哨兵的枪,让老赵封锁这个房子,把那四个人堵在里面,然后再去收拾麻二先不理那哨兵,给老赵看好位置再说。

鸟江两岸,多是悬崖峭壁,江边的人很难翻越,到天口这地方,悬崖峭壁确裂开一个口子。真是天合之作,从下往上看,悠悠穹苍竟收于一窄缝,一坡弯弯曲曲的石梯,婉如上天的天梯,直通天庭。三人沿着石梯走到检查站那里,见哨兵正在门口的石梯上坐着打瞌睡,门前的小院坝,只有七八米宽,大门紧闭着。

他们继续往上走,在院坝的上面,路边儿正好有一小块长满灌木的地方。老赵把拐杖递给老何,他说:我要坐下来休息休息。他坐下后,顺势钻到了灌木丛里。他趴在地上,环视周围,检查站、河坝都尽收眼底,连那釣鱼的麻二都看得清楚。

老赵说:这个位置好,妹伢子,你把背篼里的手榴弹给我,我把手枪给你,这样,你们两人都是双枪,哨兵稍有反抗,坚决干掉他,马上冲进房里,把那四个人解决了。小梅接过手枪,把它揣在怀里,他从背篼里拿那挂手榴弹,递给老赵,老何说:你把盖揭开,准备好。

老何掏出烟卷要抽烟,没有洋火,就拿着烟卷下去,找哨兵借火,小梅背着背篼也紧跟下来。哨兵见这几个人,上不上、下不下的,在这里磨蹭,就迎了过来。老何和小梅到了院子里,老何对迎上来的哨兵说:大哥,借个火,来一支。他把夹在耳朵上的那支烟卷递了过去。哨兵说:我不抽烟,我也没有…。说话间、小梅早已凑上来,他突然抱着卫兵,用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抽出匕首,在哨兵眼前晃了晃,小声说:敢叫老子就杀了你。

老何掏出手枪,压低了嗓子,厉声地说:你敢叫就杀了你,妹伢子,把他的枪卸了。这时,听到屋内大喊:胡了,我胡了。屋里是一阵喧闹,把老何他们吓了一跳,老何朝小梅努了努嘴,小梅就把哨兵的枪、子弹、和一挂手榴弹,一阵风地给老赵送了去。

老赵拿到枪,十分地兴奋,他轻轻地拉开枪机,把子弹推上膛,这是一支汉阳造,他太熟悉了,他在树丛里掩蔽好,监视着检查站的大门。

老何和小梅、押着俘虏的哨兵向下走,老何对俘获的哨兵说:你躲在船里去,不准出来、不准出声。就让哨兵自己走到船舱里去。

老何和小梅、朝着在回水沱钓鱼的麻二走去,他俩翻过伸进江里嘴嘴的土岗,看到了在回水沱坐在小板凳上钓鱼的麻二走到麻二那里,老何小声地叫:麻二爷!。

这时麻二爷的鱼杆抖了一下,是鱼咬钩了,麻二连忙打手势,扬起手来往下摁,意思是别他妈的大喊大叫,把老子的鱼都吓跑了。

老何蹑手蹑脚走到麻二身边,同时他向跟在身后的小梅摆了摆手,小梅就马上绕到麻二背后麻二爷,老何轻声轻气地说:我是靖南来的。

麻二问:哦,钱带来……话还没有说完,妹伢子用尽全力,把匕首插进了麻二的后背,他使劲儿太大,匕首全刺进去了,外边儿只剩一个刀把,由于冲击力太大,把麻二弄了个狗吃屎,扑倒在河边。妹伢子攥着刀把一拧,血就喷了出来,麻二的衣服,顿时染成了鲜红色。

妹伢子抽出匕首,在麻二的裤子上擦干净,他把匕首收好,踢了麻二一脚,想把他推到河里去,老何赶紧说:搜身。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枪就就往上跑。妹伢子在麻二身上,搜到一串钥匙,五块大洋,还有一把手枪,他把这些东西全甩到背篼里,正想往回走,忽然听到上边在喊:土匪来了!,土匪把麻二爷杀喽!

原来呀,这四个打牌的丘八,牌胡过了、正在洗牌。有一个人,扭头望了望窗外,见麻二爷躺在河边,满身是血。知道出事了,吓得语无伦次,麻…麻…麻…。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洗牌的问:你妈来了?。另外两个兵,到窗口看了一下,吓了一跳,马上就去取枪,这四个人就拿枪冲了出去。

老赵見检查站的门开了,几个兵要冲出来,他就朝前面那个兵开枪,扳机搂到底了,还听到了撞针撞击子弹的声音,但是没有听到枪响,子弹没飞出去,他马上意识到,遇到了臭弹,哑了火。

关键时出了这事,真是急死人了。这时,那几个兵已经到了院坝里,老赵也急了,抄起一枚手榴弹就扔了下去。慌乱之中、也沒拉导火环。几个当兵的,忽然看到从天上掉下来的手榴弹,在地上直打转转,吓得扭头就往回跑。

这一下,给老赵争取了时间,他马上把臭蛋退出来,咔嚓一声,又把弹仓里的子弹推上膛,他把手榴弹的盖旋开,把导火环拉出来,静静地躺在那里守株待兔。

跑回房里的兵,等了一会儿,不见手榴弹响,才知道上了当,马上壮着胆子,又往外冲,老赵瞄准了,就是一枪,只听呯的一声枪响,可惜打偏了,子弹打在台阶上,迸发出一阵火花,几个兵、马上又龟缩到房里去,准备做殊死的抵抗。

这时老何也上来了,他向屋里放了一枪。检查站只有个大门,两边没有窗户,外边朝屋里射击,起不了作用,老赵估计:是为了威慑恐吓,也跟着朝屋里放了两枪,老何大声喊:快投降,缴枪不杀。妹伢子上来了,也朝大门放了两枪,他也喊,缴枪不杀。

屋里没有动静,妹伢子在院坝里捡了一颗手榴弹,老赵在上边喊:那是我扔下来的,你们往屋里扔手榴弹,拿去。就就扔了一挂手榴弹到院坝里。

老何和妹伢子,站在门的两边,一个推门,一个往里扔手榴弹,门的两边、一边扔了一颗。手榴弹炸了以后,两人正要冲进去,老赵在上边喊:跑了,有后门,从后门跑了。两人冲进房去,硝烟还没有散去,他们看到,枪架上还有两支步枪,一人抄了一支,就从后门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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