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上,伙计去敲门。妹伢子把山门打开,见是两个陌生人,吓了一跳,当他看到了后面的老何和胡管家,这才放了心。人都进来后,妹伢子随手把山门关上了。老何说:门关了,这山上没有外人,就在这院坝里看吧!。他叫妹伢子:去把那两支长枪拿出来。妹伢子问:干什么呀?。老何说:卖枪,人家来取枪了。妹伢子就到屋里去、从房角杂物堆里把枪翻出来,老赵看满是尘土,就说:擦一擦吧!。
他随即在破被上撕了一块破布,递给妹伢子,妹伢子很熟练地,咔嚓咔嚓把压在枪里的子弹退了出来,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子弹,放在自己兜里,然后再退另一支枪的子弹。
枪很脏,两人使劲擦着,不一会儿就见了成效,两支铮亮铮亮的枪呈现在眼前。听到老何在外面喊:找到没有?。妹伢子在里面大声回答:找到了。老赵把枪机拉开,看里面儿比较干净,就把枪交给了妹伢子。妹伢子把枪背出去,交给了老何。老何用袖子习惯地擦了擦枪,他问胡管家:要不要试试?。胡管家点了点头,于是老何把子弹压进弹仓,咔嚓一推枪机,子弹就上了膛,他瞄准墙上的一块砖头,就准备试枪。
胡管家改变了主意,他忙制止说:慢,怕人家听到了。他去打开山门,向外张望,看路上有没有人,然后他转身把山门关上、他说:放一枪试试。呯的一声枪响,砖头碎了,山里回荡着清脆的枪声。老何说:脏一点,没有生锈,回去好好擦擦吧!。胡管家叫跟来的两个伙计看看,两个伙计看了看枪口,看了看堂线,老何清楚,看不出什么名堂,他说:没有打过几发子弹,子弹上膛和退子弹都很利索,没问题。两人卡嚓卡嚓把子弹退出来,连说好枪、好枪。
胡管家说:钱我带来了。他叫伙计从背篼里拿出一个口袋,递给老何说:这是大洋,老何接了过来,管家就叫点点,老何说:不必了。他问:这枪现在拿走?。管家说:嗯!怕露着不好,用破布包一下,藏着在柴火挑子里就可以了。
老何想得很细,他说:城里好多人都认得你家伙计,你自己看合适不?,他们平时挑不挑柴火?。管家一想:伙计平时只做押运,只是看家护院,不做这些粗活,要是天黑了,那还可以。看管家有些犹豫,老何说:这样、我们擦黑时送到府上如何?。
管家没有吭气儿。老何明白了,他就把那装大洋的口袋,从妹伢子手上拿过来,递给管家,他说:就这样吧!,擦黑的时候我们送到,你在哪里接货?。管家想了一会儿,他说:下街有个吉庆米粉馆,我在那里等你们。老何爽朗地答应:好!要不要吃了饭再走?。胡管家说:不用不用,那我们就走了!。老何把他们送到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去。
回到屋里,三人商量,下午走晚点,捱到黄昏再进城,老何问老赵:你那手表还用吗?。老赵说:停啦!,没法对时间,也就没用。老何说:我看还是卖了,这个地方戴手表,目标太大,还是卖了好。
要发财了,三人自然兴奋不已,上午就把藏枪的柴禾捆好,吃了中饭,又去看了一遍树木和茅草,商量着立茅草房的事情。他们提前吃了晚饭,就上路。心情好,柴禾又不重,天还没黑就到了城边,二人沿着河街往下走,边走边歇,磨蹭时间,捱到黄昏,才从城北转到下街,找到吉庆米粉馆。
二人把背柴禾的背篼放在门口,老何走进米粉馆,见管家在那里等着,老何说:拿来了,就在门口背篼上的柴禾捆里。胡管家叫身后的两个伙计,把背篼背回去,把钱带来。店小二端来三碗米粉,三人边吃边谈。老何问:还有手枪手榴弹要不要?。胡管家说:现在不要,以后如果要再找你。吃完了米粉,胡管家问:何兄,有了钱,准备回老家还是做生意呀?。
老何说,我们老赵腿不好,要想回去、也是半年后的事儿,先做点儿小生意吧!,不知现在这里有什么生意可做?。管家说:现在什么生意都可以做,要不、这城里能养上万的人呢!。老何问:往外发桐油怎么样?,胡管家说:好哇,一挑能赚十多块,不过、路上不太平。
这时管家的伙计回来了,伙计从背篼里拿出装钱的口袋,放到管家面前,管家又推到老何面前。胡管家说:何兄点点。老何说:不用点了。老何对妹伢子说:把子弹给他们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买卖就算完成了。
老黄从陈家沟回来,刚刚吃完饭,正想去找秀川,商量给老何他们置办东西的事。才出门口,就碰到老何和妹伢子,老何说:已经卖了。
到了家里,妹伢子就急着去数钱。他怕他们做了手脚,要是偷梁換柱、铜板换了大洋,那还了得。他把门关上,把口袋里的钱都倒在桌子上,是一色白花花的大洋。大家都兴奋不已,高兴得不得了,妹伢子兴致勃勃地数着。但到最后他收起了笑容,只有有二百二十块。他嘴里就骂了起来:婊子养的、不是个东西。
老何笑了,他说:妹伢子、江湖上的事,你不知道,是这个数,中间人是要提成的,提二十块钱也不算多。说着、拿了一块大洋,用两个指头捏着中间,用嘴使劲一吹,再放在耳边听,是清脆的蜂鸣声,他掩饰不住那满心的喜悦,微笑着把妹伢子拉到门外商量:他说:这枪是老黄他们拖下战场的,后来我们缴获了、也给他们分点,一人十块钱吧!,以后我们好多事、还要靠他们呢!。妹伢子同意了。
回到屋里,老何拿了二十个大洋给老黄。他说:你和小陈一人十块。老黄连忙推开,他说:我家里还可对付,不用了。老何硬塞到老黄手里。另外再拿二十块钱,用来置办我们的生活必须品。老黄说:要不了这么多。老何说:用不完更好,就怕不够,今后用钱的地方多得很呢,你看这桐油的生意能不能做啊?。老黄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做是可以做…。
他是被上次的事儿整怕了,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后怕呢!,谷子整没了,还被抓了壮丁,打了一仗,差点把命都丢了,要不是碰到老何他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老何看他有一些迟疑,就问他:有什么问题吗?。老黄吭吭哧哧的说:一是路途遥远,有三百多里路,走小路、险路也有三百里,好天气要走三天,遇到下雨也得四五天。二是路上土匪多,不安全,三是没本钱。
老何问:什么是险路?。老黄说:险路就是像梯子岩那样的,高三四十丈悬崖峭壁,空手走,还可以,挑担子不行,这样的险路有两处,一处就要省二三十里呢!。老何说:可以这样,上边用绳子拉,在部队里都是这样,上拉下送,挑不行,就一桶一桶的拉上去,有什么不可以。土匪的事,你不要怕,有我们呢!十个八个小土匪不在话下,都是零零星星的,三五成群的都少。钱的问题也不大,一挑要多少啊?。
老黄说:二十左右吧!。老何说:这就好办了,明天你看能不能抽出半天来,抽得出,就到城边几个榨油坊看看,一是问问价,二是看他们存货多不多,有没有积压。妙常不在家,就老赵一个人在庙里,我们得赶快赶回去。
都要准备走了,妹伢子又拿出两双鞋来,他说:老赵那双鞋小了,不合适,换一双和我一样大的。老黄接过鞋,他说:昨天下了雨,爬梯子岩要小心点儿!。老何说:我们不能老住在庙里,想在外面搭个茅草房,准备砍树、割茅草,买的斧头、把要长一点。还要买砍柴刀。他从小陈手里接过灯笼,就和妹伢子上路了。
走在街上,看到一个卖米粉的小摊子,妹伢子说:饿了。老何说:刚才不是才吃了一碗吗?,嘿!,住在庙里没有油水,饿得快,我也饿了,我们就吃一碗吧!。吃了米粉,两人就连夜赶回庙里。120xiashu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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