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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安维轩离开后不久,便有人打探安维轩的家世身份去向,只是安维轩与其他举子联系极少,故而打听无果罢了。不然知晓安维轩确实未曾婚配的消息,那府城的人家必会来吴中抢夺。

历史上的两宋冗官,多为后人诟病,但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官宦世家来说,这官位总是稀缺资源,能考上功名的自然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精英之辈。正所谓“女怕嫁错郎”,既然做官的吃香,大家闺秀们便挤破头争当“官夫人”,于是有宋一朝出现了特有的“榜下捉婿”怪圈。

宋人把“择婿”说成“捉婿”,又戏称为“脔婿”,“脔”乃肉块,可谓比喻形象,又颇带讽刺意味。

可怜天下父母心!因而为女儿选择理想的婚配对象常常是使父母伤脑筋的大事,小农封建意识十足且舐犊情深的谭员外自然也不例外。但这谭员外是父亲也是商人,既要为女儿着想又要为维系、发展家族的角度来考虑。

本县士子得了本府士子案首,自县衙传出的喜报很快传遍了吴中的大街小巷,这谭员外听闻欣喜若狂,既然自家女儿与安维轩有婚约在身,女儿对安维轩也很是满意的,两好合作一好,花再大的代价,今夜也要将这桩亲事做成了,

故而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在古代社会中,女性出嫁不仅仅是一个家庭走进另一个家庭,也不仅仅是个人角色从女儿到妻子的转变,她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担当联系两个家族的纽带。这一作用在宋时人眼中被重视的,便是到了后世当朝也是被重视的。

谭员外绝不是无的放矢,自家女婿是个潜力股,待这女婿做得官,自家不知要少纳多少钱粮赋税,那些小吏们也不敢再像往日那般盘剥。

安维轩思维开始发散,之前诈骗那胡县令时被谭家儿子看到自己出现在客栈,谭家小娘子卖田时又发现了大宗土地出现在自己的名下,谭家小娘子将二者联系起来……,

真是头痛啊,这亲成了对自己也算桩好事,至少谭家小娘子会守口如瓶。

正在思虑着,安维轩被架到了自家门前,看见自家父亲母亲,又看一众人在那忙碌,张了张口:“父亲……”

“你这孽障又去哪里鬼混了?”不等称呼完成,自家父亲便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

“大喜的日子,你骂轩儿做甚?”张氏护短道,又絮叨道:“咱家儿子能中选,便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你还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打骂?”

大喜的日子?父亲同意了……安维轩觉得思绪有些跟不上。

“先去后堂在祖宗牌位前上柱上,磕几个头,快些换上喜服去迎亲……”父亲的声间再次在耳边响起。

有人拉着有人推着,安维轩进了自家后宅,在列位祖先的碑位前硊了下来,自家父给历代祖先上了香:“安家列位祖宗在上……”

被按着磕了几个头,又被拉了起来,安维轩的觉得自己似在梦中一般,又似半梦半醒,一袭大红袍披上身来,随即披肩大红花也被套了上来……

绍举十七年九月初六,也就是解试放榜的当日亥时,安维轩闪电般的结婚了,于半醉半醒的昏昏沉沉朦朦眬眬之中,像做梦又像现实,这是他从有过的奇特体验。当晚,安维轩像个提绕木偶一般,任由别人牵引着,从家门前走到谭家门前来回走了一遍,用时大约一刻半钟,即不出彩也不出格的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仪式。

高效,操办结婚的效率当真是高得很,不仅是岳父家全心全力操办,连带着安家的四邻八舍也是一齐动起手脚来,尚在营业的酒肆得了订下酒宴消息,现宰现烹猪羊鸡鸭,便收了工的布店老板也是送来大红锦缎做为贺礼……

仓促是仓促了些,不过结婚嘛对于新人来说就是披红挂彩行个礼,对于来客说就是送上贺礼吃顿好的……毕竟这个年代的人们还不是十分富裕,物质生活远不如后世。

所幸安家与谭家来往的亲戚都是普通人家,没什么身份高贵的亲戚朋友,只要席上有肥肉吃的饱便好。

安小官人这个府试案首当真是令人眼热的紧,一众人也极力巴结着,据说席间有人叹息后悔自己未曾早些下手,让本县谭家占了便宜。随即有人当场揭短打脸那人,因那说话之人家的女儿方才数岁,一头黄色毛发刚成扎成个鬏,脸上时常拖着鼻涕……

立时引来一众人的哄笑。

安维轩如木偶一般的被牵来牵去,施礼敬酒迎来送往,一众熟悉或是不熟悉、认识或是不认识的面孔在眼前出现又消失……

直到夜深时分,喧嚣散尽,坐在洞房里龙凤花烛之下,安维轩临进洞房时被绊了一跤摔的生痛才蓦然确定,这是属于自己的婚礼。那边坐在新床上的大红袄裙女人便是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个妻子了,只是一方红盖头蒙在凤冠上,遮住了新娘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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