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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谁的人头?”

“好……好像是大郎的,我没……没看仔细。”

一听是王天林的人头,王祐之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拐杖,小心翼翼地拨开散乱的头发。

这人头地侧脸露了出来,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王天林还有谁。那张原本俊俏的脸上布满了青黑色的斑点,数不清的蛆虫正在头颅的眼眶、嘴巴、耳朵中爬进爬出。

“哇”的一声,站在后面的冬儿看清后,趴在地上大口地呕吐着。

王祐之只觉得眼前是天昏地暗,要不是手中的拐杖顶着,早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旁的王二连忙过来,把王祐之扶在台阶上坐下。

王祐之好一阵子才缓合了过来,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儿啊……”

足有盏茶的工夫,这哭嚎声才渐渐消退。

“老爷这还有封信。您快瞧瞧吧!”这时王二手中递过一张书信。

王祐之双目毫无生气,下意识地接过信,展开信纸,低头瞧着,只见信上不过寥寥的几字,“杀人者王军雄。”

王祐之看罢,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地,甩开手中的拐杖,把信纸揉成了团,猛地掷出。恨恨地说道:“好个小畜生,我要去揪他出来,让他给天林偿命。”

“老爷,您可别去啊,这事还没准儿呢,说不定是人陷害呢,咱先报官吧。”一旁的王二劝到。

“报官?报什么官,我就是官,这郓州除了石守信点头,谁敢动天林。王军雄是王学名家的,他们是蛇鼠一窝,如此的有恃无恐,怕是早有准备啊。不仅连友德,现在连天林都不放过了,这是无法无天。我跟他们拼了我!”

王祐之一口认定这王天林就是被石守信的人害死的,这回可豁出去了,自己的学生童友德不明不白地死了,现如今独子王天林又被人割了头颅送回来了。

他这般年纪还剩下什么了,人活不带来,死不带去,高官厚禄不过一场空,唯独想有个传承,留个念想,可现如今什么都没了。脑袋一热,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转头奔向伙房,抓起一把牛耳尖刀就向府门外走去。

见王祐之要拼命,王二死命地挡在身前,劝道:“老爷您不能去啊,那王学名素来护短,做事蛮不讲理,您去了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您可要惜命啊,大郎还等着您给他报仇呢!”

王祐之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知自己贸然前去是讨不了好,这还不如直接去找石守信,看他怎么说。现如今人家是要斩草除根了,只留下自己这没几年活头的老残之身,那还有什么怕的,大不了拼了老命,一了百了,重新来过罢了。

“你让开,我去找石守信,我看他怎么说。他只要说个“不”字,我就告到陛下那去,为我儿讨回公道。”也不知他突然间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一脚踹开了身前的王二,打开门栓就向外走去。

门口的两名士卒已经站了一夜,早已困盹交加,可始终没等到来换岗的人。现如今正是最难熬的时候,他们一看府门开了,王祐之提着把菜刀,不要命地冲了出来,对他们左挥右砍。吓的他们一时睡意全无,狼狈的躲闪,只是围在两侧,轻易不敢上前。

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人一拼命,是万夫莫当!别看王祐之就是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糟老头子,可尖刀在手,寻常人也难以近身。

两名士卒更有着自己的顾虑,这老头的身份怎么说也还是一州通判,万一老胳膊老腿的不小心磕着碰着死在自己手上,那是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洗也洗不干净。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可就不仅仅是遭罪这么简单了。

王二跟在一旁保驾护航,劝阻士卒们不要上前,而王祐之则继续比活着牛耳尖刀,一步一步向石府走去,更是下定了决心,只要谁敢上前,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还好此时时辰尚早,街面上的行人不多,大多又忙活着早上的活计,没时间管这等闲事。只有几个好事之人想要在旁观看,可都被士卒们喝退,只得远远瞧着,不敢靠近,这才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两府之间的路途并不遥远,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来到了石府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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