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科举,取士不论世家。自仲孙浩思出任郓州书院掌院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学生们勤奋好学,书院一派生机勃勃。可他心中一直有个愿想,就是想教出一个状元来。而眼前的这位老友显然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这次邀请戚同文前来,也有心展示一下自己书院的文风,还有就是想请老友指点一二。
仲孙浩思问道:“同文兄,可觉我这书院有何不妥之处?”
戚同文想了想,缓缓地说道:“做学问应如浩思兄,力学勤志,不求闻达。可我在书院一路所见,学生们大多穿着华贵,吟诗作对,席座清谈,虽无不妥,可国家需要的是能强兵裕民,而非夸夸其谈之人。”
“同文兄的意思是学生们要切身处地的了解百姓们的疾苦,朝野之中的顽疾,而不是坐在书院中读死书,谈清言。难道同文兄认为我这条路走错了?”
“岂敢岂敢,这不过是我一家之言罢了。依我愚见,文采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天资一事不可强求。就像我睢阳学舍的大部分学生,怕是穷极一生,也写不出浩思兄的锦绣文章,如果让他们以浩思兄为目标,那可是害苦了他们喽。”戚同文笑着说道,“做学问还是要脚踏实地,这些小子们不要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士子,要抛开自己的身份,能弯下的腰,亲手去触碰、去感受。依我之见,要想登科入仕,儒家典籍要通,诗词歌赋也要通,可仅是如此不足以为公卿。必有治国论策,施之朝廷,牧之于民,方为正途。”
仲孙浩思听罢如梦方醒,站起身来对戚同文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时外面突然乱哄哄的一片,叫骂声阵阵。仲孙浩思心中不喜,心说这不是在老友面前难堪吗?
“百里,怎么回事?为何这般吵闹!”
门外的书童连忙跑了进来,“主院,是……是石保从他们来了。来比试了!”
仲孙浩思这才想起今日好像有什么比试,心说糟了,这日子真是选错了,却假装不知地回道:“哦?可有这事?副院可前去?”
“副院已经在了,据说要比试诗词。就是那王通判家的大郎王天林和石保从!”
这时戚同文突然插话,“哦?是天林?”
“同文兄认得?”
“这王天林在我睢阳学舍读过两年的书,算算日子,也要参加科考了。”
“原来是这样。”仲孙浩思说道,“百里,你去把王天林叫过来。”
戚同文连忙阻拦,“不必,他们既然要比试就先比好了,这石保从就是石守信的闲郎?戚某听闻石守信虽是一介武夫,可他的几个儿子却颇有才学。正所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也正好想瞧瞧天林这两年有没有进步。”
仲孙浩思是一脸的汗颜,却又不好说明,毕竟这石家三子,石保吉和石保兴确实还行,可这石保从那就是彻彻底底一纨绔,据说连论语都没背全,能有什么文采。
可被戚同文这么一提,现如今已不仅仅是他们两人间的比试,往大了说成为了郓州书院与睢阳学舍的比试。要是到了天井处,在众多的学生面前亲口宣布胜者是王天林,实在是无言以对啊。
“同文兄不如你我移室凌风阁,免得我们过去影响了他们的才思。”
戚同文笑着答道:“那就客随主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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