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再度僵住。
这苍翎箭箭身以九天玄铁打造,无论是再厉害的神兵利器皆是无法斩断,今日竟然生生地断在了她的眼前。
夙胤攥住雪色的失神,纵着镇灵剑御气而起,以快得模糊的影子朝雪色刺去。
寒光划过,雪色回神之间唯见漆黑锃亮的镇灵剑尾搁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之上,仿佛下一刻便能划出娇艳的鲜血来。
夙胤一手扬着剑抵着雪色,一手握住被他劈成两截的苍翎箭,嗤笑道:“原来这苍翎箭这么强,连我这小破剑都抵不住。”
“你拿的到底是什么剑?”雪色不甘地斜睨一眼夙胤,问道。
她的苍翎箭削铁如泥,吹丝可破,如今却被他一柄她从未见过的破剑给腰斩了,着实可恶!
“你不用知道。”夙胤朝她痞笑,又近身几分,“啧啧啧……可惜了你这面相,装得什么蛇蝎心肠……”
“不得无礼!”一旁的侍婢提剑便想上前,没迈开一步便被诀风等人挡住。
“现在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咯——”夙胤挑了挑眉,得意地拿着苍翎箭在雪色面前晃了晃,“重戮君家的,也不过如此。”
“你欺人太甚!”雪色嗔怒道,秀眉渐冷。
夙胤得意地在雪色身旁转悠,正欲开口,蓦地只觉背后一阵冷飕。
“住手!”
从远处突然来了一声大喝,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列魔兵掌鱼骨灯而来,排开了众人。
夙胤见蓠蓁与另一位紫冠袖华服裹身的人同场而立,威压阵阵,没等夙胤开口雪色便一个激灵扑到了那人的怀里,委屈道:“父王——”
“夙胤。”蓠蓁叫唤了一声,招手示意他收去镇灵剑。
“重戮君,小徒莽撞了,这些都是我昆仑的小辈。”
紫冠华服的男子虽然眉角泛着黑煞点点但面容却极为和善,听着蓠蓁三言两语的介绍后看了看自家女儿,又看了看夙胤,豁达道:“既然是蓠蓁上神的弟子,便是本君的朋友,先前小女鲁莽无礼,还望几位莫怪,若是几位不弃,还请到我杀戮宫一聚。”
雪色听见熟悉的声音便从重戮君怀里出来,目光错愕地看着蓠蓁:“蓠蓁……上神?”
“别来无恙,雪色。”蓠蓁应付道。
雪色看了看夙胤,不敢置信道:“这小子是你徒弟?”
夙胤万分不耐烦地白了雪色一眼,这不屑的语气,还真不带半分掩饰。
蓠蓁点点头,饶有意味地继续盯着雪色。
雪色被她瞧得心虚,心知她来魔界是为何事便不再多嘴,又躲了回去。
蓠蓁与重戮君走在前头,夙胤等小辈和雪色走在后头,周围数十位魔兵荀绕,从还阳城到獠牙山,滚滚黑雾萦绕着,个个掌着鱼骨灯照明。
“师父。”夙胤隔着一段距离,用着心法与蓠蓁沟通。
“怎么了?”
“你和重戮君……好像很是熟识。”
“自然,他在魔界算是对昆仑友善一派的,与我也是万年的交情。”
“那个雪色?”
“也是熟识,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
“那玄冥盏……”
“莫慌,雪色偷盗玄冥盏之事,我自会叫他们给昆仑一个交代。”
夙胤现在隐约知晓了为何蓠蓁要请命前来魔界。
不过徒步几个时辰,杀戮宫顷刻便至,大殿气势恢宏,紫檀琉璃铸成的飞檐与黑玉的地砌交相呼应,张然是肃穆威严,明晃的金匾之上“杀戮宫”三字以血色玛瑙相书,贵气逼人,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一左一右白玉雕像碧苍神兽飞扬欲动,更是令人惴惴难近,殿外皆是魔兵严阵以待,一丝不苟。
杀戮宫极大,三千余间的琉璃瓦黛房除了丫鬟魔兵的居所以外,平日里便是空了一千余间,重戮君好客,便由着几个小辈寻房间住下。
魔界的夜漫长而寂静,在杀戮宫里更是。
蓠蓁阖眸凝神,倏地嗅到了一股酒香,缓缓渗透进她的屋里。
这酒香别致独到得很,浓得醇厚,丝滑入扣间又带着花香阵阵。
蓠蓁深吸一口气,辩不出来这究竟是何种花香酿成的酒。
蓠蓁往院子里走去。
“叮铃——”
蓠蓁还听见了耳边风铃转动的摩擦声,在屋檐外传来,清脆悦耳。
院子门大开,只见两排的枫叶树红彤似火在庭院间招摇,枝头上挂满了一坛又一坛的白酒瓶子正微微晃动着小风铃,高低不一,像是点缀隐匿在烽火之间的梨落白雪,倏地风来,平地惊起一地络绎不绝的枫叶,拂动着白瓶碰风铃,叮铃作响。
满院子的酒香四溢,满屋子的风铃声阵阵,满目的槎桠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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