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月圆之夜,这个曾经带着与他同样的孤独气息的女孩,在月下美好得像是泠然出尘、来自另一个世界般。她带着丝丝暖意闯进了他的心里,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纵然现在站在自己身旁,利落地为他处理伤口的女子早已脱离了他原本设想的模样,那又何妨?她只会比原本自己认为的更加优秀、更加完美,不如说见到她这样的一面反倒让慕云深有一种“这才应该是她”的感触,他心头突然就涌起了一股迫切地想要了解完整的她的念头。
而一旁的饶如卿当然不知慕云深心里的千转百回,她绕至慕云深身侧,叮嘱道:“郎君忍着点,得罪了。”接着用匕首将伤口附近的衣物割开,一手按着伤口边缘,另一只手迅速地将没入血肉的羽箭拔出。箭头扎得不浅,幸而没有伤及要害,只是血流得比较多。
随着羽箭离体,带着周边的皮肉外翻,血往外涌得更欢了。慕云深依然是一副淡然的神色,眉头都未皱一下。
这让饶如卿颇觉有趣。要知道现在京城中别说是世子了,有些身份的郎君们十个里九个都是纨绔,加上大荣重文轻武,这些贵族郎君们就算是声称会武也是练练花架子用来泡妞。而面前这位据说是世子的人物,却有着近乎顶级的轻功,且遇此伤之疼痛也是面不改色。
有意思!饶如卿一边往伤口撒金疮药、麻利地掏出袖中帕子结起为他包扎,一边看着这人容貌平平的侧脸想着,若他真是自己猜想的那位世子,也不知洗去了易容又是怎样的美景。而且,原来可从未听说这位有武功啊。
包扎完毕,饶如卿的手扶上剑柄,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又想到慕云深身边已再无一个护卫——至少在明处没有。
面对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并因此负伤的恩人,饶如卿此时离开显然不妥,但皇帝死士数量众多、武功也均是不低,再加上这些死士一个都不能留,她实在不能只交给空澄和她爹配给她的那几个暗卫。
看出饶如卿脸上的犹豫,慕云深唇角微微翘起,开口说了两人见面以来第一句话:“无妨,在下这点自保本事还是有的。”
饶如卿这才长舒一口气,又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至慕云深面前,恳切道:“郎君此情境下不宜孤身离开,若是不嫌弃,郎君可在此等候儿归来,让儿送郎君一程,也好报答方才的救命之恩。若郎君执意离开,则若需要帮忙时,持此物至京城的盛月楼即可寻到儿。”
慕云深听罢,没点破饶如卿本意是救他的事实,也不作推辞,坦然地借过了那枚玉佩,而后朝饶如卿微微颔首,掩下了心中对盛月楼竟与饶如卿有关的惊讶之情。
要知道,盛月楼作为现如今大荣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在全国各地开分店、结合了酒楼的大客栈,同时拥有各种大荣未曾见过的新奇菜式和客房装潢,日日人满为患,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只是每家盛月楼的掌柜都对真正的大东家讳莫如深,保密措施做得简直和护着自家招牌菜秘方一样好,因此就算有不少人对盛月楼的幕后一把手十分好奇,也最终只能作罢。
这是今日获得的第几份惊喜了?慕云深玩味地摩挲着掌中的玉佩,她会是盛月楼那个神秘的背后之人吗?
饶如卿回以礼貌的点头,接着拔剑出鞘,回身足尖轻点,掠向一侧的山坡。慕云深看着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林后,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中这枚小小的、还带着饶如卿微暖体温的玉佩上。
这块玉佩通身透明,泛着微微的碧色,上头除了刻着几个奇怪的图案以外并无其他任何雕饰。
事实上,玉佩上头刻着的是花体的大写英文字母“R.R.Q”。饶如卿出门在外不便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又要给自己心腹属下们一个象征身份的凭证。要设计图案她又没那好本事,最后就简单粗暴地把自己名字的首字母刻在了玉佩之上——反正古代人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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