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阿婆：“我也要看！”
奚草一把将书抢了回来：“你不用看。”
陈其转过身，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妈...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是莲莲她，是莲莲她割肉救了我？...”
“割肉又怎么了，她是你老婆，你都快死了，难不成她还能干坐着！”
“妈，你是我妈啊，莲莲除了是妖怪这一点，她哪里不好了，你以前为什么总是针对她？”
“我也知道是你妈！你今天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让我得了噬疫？”
“那是个意外，我之前也不知道这样会让你得病！”
“妈，现在莲莲要和我离婚，我不能让她离开我，你快去给她道歉，把她带回来！”
喻瑶儿：“......奚草，我们走吧。”
眼前这场狗咬狗的闹剧，她是再也不想瞧下去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在互相推脱责任。
离开半边街后，两人在一家饭馆里找到了鲛人。
鲛人正坐在一个角落里，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
喻瑶儿阻拦了好几番，鲛人只好说：“我就想让自己伤心一会儿，伤心够了就好了。”
没办法，两人就只好在一旁看着，唯一能做的就是别让她喝多。
等鲛人喝到神志不清的时候，喻瑶儿去结账，准备把鲛人带回金兰公寓。
“我来背她吧。”尽管知道喻瑶儿会法术，但是还是不想让她累着了。
在回去的路上，喻瑶儿问鲛人：“莲莲，你怎么不告诉你为陈其做的一切呢？你把所有的一切藏在心里，苦的是你自己啊。”
鲛人醉眼惺忪，不时地打个酒嗝。
“你知道吗，其实我，嗝，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
“对，小时候，我偷偷跑出家，闯进了人类世界，上岸之后受伤了，没办法走路...是，是七八岁的陈其把我放回了水中。”
“我也想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后悔，让他跟我说对不起。”
“但这样就不是报恩了...就不是报恩了。报恩不该有所求……”鲛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在奚草的背上睡了过去。
喻瑶儿心头浮起妖书上的那句话。
不求报而放生者佳，必报之以真心。
鲛人是拿一颗真心去回报陈其啊。
只可惜遇人不淑。
喻瑶儿小声问奚草：“今晚让鲛人睡我们的床，我们打地铺，好吗？”
奚草点头：“听你的。”
又半个月后。
罗阿婆家。
母子两已经冷战半个月了。
在这半个月里面，两人要么不说话，要么会因为鲛人大吵一架。
陈其年少时不太叛逆，是罗阿婆眼中顶好的乖儿子。
但最近陈其变得比小孩子还要难管教。
她当初可是十月怀胎把他辛辛苦苦生下来的，陈其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为什么临老了就要因为一个外人得到陈其这样的冷待？
罗阿婆觉得，如今的陈其已经不是她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儿子了。
陈其不是她的儿子了。
陈其不再是她的儿子了！
……
一日，罗阿婆忙活了一上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满脸笑容地主动向陈其求和。
“儿子啊，咱们别再吵架了好不好？吃完这顿饭妈就顺你的意去把莲莲找回来好不好？”
陈其脸色稍缓，坐到餐桌上：“真的？你没骗我？”
“我这次绝对不骗你了。”罗阿婆脸上笑出了褶子，她特地给陈其夹了一块榨成金黄的肉：“吃吧，吃完这顿饭就去找她。”
看母亲妥协了，陈其也自责起来：“妈，对不起，之前我不该跟你吵架。”
“你这孩子，说这些见外的，”罗阿婆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陈其碗里那块肉，“吃啊，你不吃我这桌菜就白做了。”
陈其只好把肉放在嘴里。
“你嚼啊。”罗阿婆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陈其的嘴巴。
陈其嚼了两下：“这什么肉啊。”
“你吞啊。”罗阿婆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陈其的喉咙。
陈其将嚼烂的肉吞了下去。
罗阿婆两只眼睛笑弯了，接着也给自己夹了一块那样的肉含在嘴里。
“妈，这肉还怪好吃的。”陈其又夹了一块。
“好吃不重要，”罗阿婆细细地咀嚼口中的肉：“重要的是，你知道这是什么肉吗？”
“什么肉啊？”
罗阿婆把肉吃下肚，笑得更开心了。
她的声音极其平静，平静到听不出任何波澜。
“这是蛇肉。”
陈其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 “妈！你为什么要害我！”
罗阿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慈爱又深情地望着他。
“你不乖，当妈的肯定要教育你。儿子，别怕。这次虽然没什么破鲛人给你割肉吃了，但好在有我陪你一起死。”
“你疯了，你疯了！”说完陈其用手指拼命抠喉咙。
罗阿婆用手直接往盘子里抓一把蛇肉往自己口里塞去，然后又一把一把往陈其嘴巴里塞。
此时她那慈眉善目的脸上写满了疯狂和狰狞： “别怕，我的乖儿子！等我们都死了，我再去给你寻个比何莲莲好一千倍又让我顺心的鬼媳妇！哈哈哈哈哈！！！”
卷三·放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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