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前几天怏怏的。不过后面也都好了，大抵还是个孩子，不记仇。”樊妈妈回道。
潘老太太却笑，“她还小，都及笄了。”
说到这里，潘老太太愣了一愣，压低声道：“你这几日跟着小姐，可见她和皇上”
那日皇上的态度，摆明了对秋姐儿有意。
并且事后，径直就搬到长房来住了。
虽说是为彻查高老祖宗寿辰一事，但指不定是不是打着旗号作幌子，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樊妈妈说道：“老奴也只跟着小姐去过一次皇上那儿。但都是在房间外等着，两人都是虽说是开着门说话的，但老奴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潘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也罢，圣心哪是我们那般容易揣测的。”
樊妈妈便又将郭氏被罚一事告诉了潘老太太。
潘老太太听着直冷哼一声，“罚她抄佛经都算轻的了。”
那日郭氏怎么诋毁秋姐儿的，她可是清楚地听在耳里的。
“还有那个晏仲，也是狼子野心。”潘老太太脸上冷峻得厉害，“他不是那般喜欢诋毁他人名声吗？你就告诉下人，晏仲借着四房怜悯，用名下田产让樊岐买合欢散，日日酣眠于瘦马怀中。”
樊妈妈眼睛亮了亮。
潘老太太这招妙，既毁了晏仲的名声，还将合欢散明明白白点了出来，不就是告诉别人晏仲陷害沈家长孙，坐实他的罪责嘛。
想到这里樊妈妈立马应是。
荀庆秋并不知道这件事。一直在房中绣着花样。
等她再次放下绣绷，仰望窗外时，才发现太阳已经落下，天阙尽头惨淡的白被染上熹微的红，像是夜幕降临遍布苍穹的繁星。
她起身揉了揉僵直的背。
碧芜见状，呵腰道：“奴婢去给二小姐打热水沐浴。”
荀庆秋道好，踅身去了屋外，打量着院子里四处，自重生过来，她便搬去长房，倒一直没时间端看这里的景色。
此番闲下来，看着堆满落雪紫薇林，落日悬在枝头，一半悬在树隙之间，一半落在碧绿的池塘上，像是女子的红妆，旖旎婀娜，而九曲回廊尽头，青黢黢的竹子扎成栏杆，悠悠地往假山延伸。
“你在想什么？”
陡然的声音让荀庆秋大惊失措。踩在石阶上的脚一个不稳差点栽倒。
下一秒龙涎香浸满整个鼻腔，荀庆秋呆呆地望着面前玉山将倾，翩若惊鸿的李承澜，只觉得心跳慢了半拍。
李承澜笑笑，“回回见你，回回都出意外。”
荀庆秋怔了怔，听到他言语里的戏谑，羞赧出口。“皇上也是，每次过来总是悄悄摸摸的。”
说完她才惊觉失礼，慌忙地屈膝想要请罪，却被李承澜拦住。“早知便不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总不至于如今这般拘谨。”
荀庆秋咬了咬嘴，眼波不自禁流转出风情，“那可不行。您可是皇上。”
她的眼波在李承澜眼底迤逦婉转，手上绣蝶采花的袖袍乘着风，鼓胀起来，像是飘在空中的孔明灯。将她整个人都显得缥缈，欲飞仙般。
李承澜怔楞着，隔了半晌才回过神，“小小年纪。规矩倒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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