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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扬眉颇为得意地摇了摇头,道“看在我给菩萨渡的金身,菩萨普度众生时应该不会忘了我。”

“你这人!”崔十安笑开了。

可算是见识了老话常说的那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个什么样了。

不过…你这样好的人,就算是胡说八道也好。

崔十安也不晓得自个儿是打从什么时候起养成这种习惯的,说着聊着一下没注意就出神了正好想到这大少爷,眼神一空就禁不住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你这一天天的想什么呢?”谨之问。

他从前只觉得这么坐着是荒废光阴,再如何也得找些事儿来做,两人对坐就算是董霁也得说点有意思的正事,闲聊三两句有一搭没一搭的时候可从来没有。

“想你。”

谨之原本正垂眸煮水,闻言抬眼去看,没有怔愣与惊讶像听了一句雨打红枫叶飘零的话一般淡然一笑。

或许是天闷热许久,或许是初夏雨凉爽,或许是佛殿听禅静心,只觉得此时一切都好,两人都不愿打破这份宁静。

只觉得相对而坐,见小炉碳火烧得正旺,壶里水开清菊,热气袅袅萦绕迷糊人眼。

分的那么清做什么,知道眼前的人深得我心就好了。

茶喝完了。

崔十安抬手一伸拿过了桌案上,谨爷眼前的那紫砂壶为他续茶若论身份,自然是他谨之少爷在上。

壶里茶汤不多,给爷续上之后更是滴水不剩了崔十安一看那小炉子上煮的水正滚开得欢腾,余光看那人一直看着自个儿。

抬手去拿那炉上水,垂眸侧首不敢抬眼半分不知为何,这热气儿腾腾直烫得崔十安脸颊发红。

小炉子在桌案里侧,靠着谨之那边儿,两人中间隔着桌案还有那一小鼎香炉崔十安本就垂着眉眼,这热气一升霎时迷了眉眼,往茶壶里添水时眼神叫热气烫得一疼,手不自觉一躲就偏撞上了这小香炉了!

“啊!嘶”

这一地滚水,席上尽湿崔十安吃痛地倒吸一口气,还有铜壶落地的声儿皆然混到了一块儿去。

满桌狼藉。

“当心!”

张谨之几乎与那滚水溢出的同时吼了出来,即刻起身坐到了这头来,执起崔十安烫得通红的手臂仔细查看起来这地上碎裂的紫砂杯盏还在颤抖,铜壶落地仍有余音。

外殿的小厮听见了声响连忙跑了进来,捡起铜壶搁上桌案。

“奴才这就去寻烫伤药,爷与崔老板先换一处歇吧。”

“还有我备用的衣裳也拿过来!”

他着急了,这眉眼一横语气一硬没有半点往日温和的样子这才是张府当家大少爷的样儿啊。

小厮急忙道了声“是”就转身跑了出去。

添水时,为着不让热气烫着谨之,崔十安都是向着自个儿这头的撞上小香炉时,心头一慌抬手就往自个儿这边揽过,这边的席都湿了,也不能再坐咱爷们那边倒是干净无事,换桌案那一边坐就是了。

这手烫得通红,半只袖子已湿,袖子下的手臂必然也是不忍心让人看,谨之低头垂眸吹了吹,像是犹豫了什么抬眼去看崔十安。

这么近,连鼻息都打在对方脸上。

崔十安原本皱着的眉头一舒,笑了起来“咱们一向温和的谨之少爷居然吼人了我可要好好记一辈子的!”

不知是真觉得稀奇还是说点轻快的话还安慰他,让他放心,不疼。

“是吗?”谨之一笑,不似平日的那般温和宽厚,眼神里透着一丝“阴谋”。

“嗯?啊”

没等崔十安把自个儿的不明就里表达出来,手上湿袖被这位爷给撩了起来,疼得他只想蜷缩起来!

这正坐着,手上又是烫伤哪里能蜷缩抱着自己!崔十安疼得一叫,身子一屈就想抱着手臂打滚了,被咱们少爷用肩头给抵住了他的脑袋这一下看起来倒像崔十安窝在他肩头。

握着他的手仔细吹了吹,这手原本比一般女儿家还要白嫩,现下这么一烫,红肿起泡又是破皮的,看得叫人禁不住的心疼。

少爷吹过手臂的气息是柔和的,鼻尖儿上还有衣料的熏香,不知为何,崔十安鼻子一酸反倒有些想掉眼泪了。

“角儿就是角儿,还有闲心开玩笑。”

“我就是吼破了嗓门儿,也挡不住这一壶滚水泼下来。”

“已经入夏,若是伤重不易愈合,来日要留下了疤痕,你可怎么办。”

“明知撞了香炉,手疼就放下壶,最多就是往我这撒一点,有什么过不去的还伸手来挡?”

这是相识这么久以来,第一回见他像个少年郎一般的埋怨口儿,不是波澜不惊温和从容的张家大少爷,更不是皇室心腹臂膀。

仅仅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郎。

“十安不疼。”

谨之握着十安的手,有两分小心翼翼薄唇轻启却无比郑重“是我的错,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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