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一挥手让琳娘出去,然后指了指几案对面。李晟解下配剑,对着父亲坐了下来。
李淮给儿子倒了一杯酒,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坐不住了?”
李晟接过酒,笑着说:“什么也瞒不过您的眼睛。”将酒只浅浅的喝了一点,又放回桌上:“刚才我去大哥那儿了,他今天很暴躁。儿子怕父亲也有生气,就过来了。”
“嗯,”卫侯点了点头,“为父早已与世无争,到了现在怎么会反而沉不住气呢!倒是你们两个要清楚:多少双眼睛就在门外,只等着我们自己给人家递上刀把呢!”
李晟略显迷茫的望着父亲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要做!”
“那会不会一样引起魏主的多疑呢?他曾经下令整军备战,让父帅出兵平蛮啊!”
“听说过屠夫和狼的故事吗?当狼要吃肉的时候,那人是根本避无可避的!只有先将身上带的肉一点点扔给它、才能暂时消减一下狼的戾气,避免对他的直接攻击!”
“您是要故意让魏主抓住把柄,给他一个发泄戾气的理由?”
“至少这个按兵不动的罪名,还不至于令我们李家柱倒房倾!
而且为父已派人去了南边,胁迫几个小国称臣纳贡。等他兴师问罪之时,老夫也有话说!”
“父亲为什么要对他一忍再忍,为什么不直接反了他!我们有五万大军,如果向南连结南粤诸国,向西联合西域各部,最不济也可以再次划江而治!”
李淮一墩酒杯:“混账话!你以为自己能想到的皇上会想不到吗?他这些年为什么不允许我们出兵灭掉西、南诸国,却又屡次三番的命我们欺辱、逼迫他们?就是为了威慑这些小国,在大魏以举国之力北征之时不敢妄动又可使他们与老夫心生怨隙,不能彼此勾连做大!
光靠我们自己,地广人稀、缺马少粮,又有一大半的军卒是来自中原。如果冒然而反,光后备就难以为继!
更何况,不等我们临近黄河、苏彦超的五万得胜之师就已经跨越西岸、以逸待劳了!”
刚进来前还激情似火的李晟,忽然感觉有些不寒而栗!急忙坐直了身子,焦虑的问道:“但是父亲,我们就这样等着引颈就戮吗?……以魏主之狠毒,在您递给他刀把时、他绝不会如您想象那样手软的,届时您又当如何?”
李淮轻轻捻了下胡子,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儿子说:“年轻气盛的,不要只一门心思用在女人身上。只有胸怀大志,从高处着眼,你才能猜度到王者的心思!
萧愝的心胸是很狭隘,但这不是他的错,而是历代帝王的通病。每一个皇帝都在时刻怀疑、某一天某一个人会将自己取而代之,萧愝不过是更严重些罢了!
但是糊涂的皇帝对待强势之臣,必欲除之而后快!
而聪明的皇帝,则既拉又打、好为其所用或者让手下两雄并立,他则稳坐鱼台!”
“老玩儿这些把戏,他不累吗?”李晟不以为然端起酒抿了一口。
李淮笑了笑:“棋下久了,对弈之人也喊累,但若使一日不下,便要手痒!
而权谋之与皇帝,比之对弈更感乐在其中!”
李晟起身给父亲满上酒,双手捧给他问道:“那以父亲对当今之了解,他究竟是糊涂、还是聪明呢?”
李淮接过酒,微微冷笑了下说:“在华夏混一之前,我看他未必敢糊涂!”
李晟沉吟着说道:“父亲的意思,是说群胡未灭、皇帝并不想轻易拿掉苏氏与李氏中的任何一家?”
李淮轻轻点点头说:“萧愝看似偏向苏府,实际上他对谁都不信任!
一般来说,双雄要么并立,要么双亡,皇帝决不会容许一家独大的。照这样看来,他抬苏不过是为了抑李而已。一起看17k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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