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茵病房里有三张床,从门边往里数,是51号床、52号床、53号床。
51号床的产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现在是生二胎。头胎是一个女孩,这一胎昨天下午顺产出一个男婴。现在照顾她的是娘家妈妈和丈夫,她妈顶着一头黄色卷曲的头发。吴茵在心里称她作“黄毛卷”。她觉得女儿已生男孩,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说起话来嗓门大,话多,笑容满面。她丈夫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一直在细心地看顾婴儿。由于孩子已生下,时不时,有亲友来探视。51号床撑起了整个病房的活跃、欢乐的气氛。
52号床的产妇,是一位20岁出头的大个子产妇,正在待产中,由于是头胎,表情忧虑害怕,只有她那位黝黑干瘦的婆婆照顾她。看外表,她婆婆是一位标准的乡下勤劳妇人。据说,她的丈夫在外打工,也不知会不会回来。
53号病床睡着吴茵,吴茵的陪护是婆婆和丈夫,她刚生没多久,动弹不得,下腹揪痛,下体一阵一阵地,不自觉地流血。她的身下垫了厚厚的产褥垫,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要更新一块。
忽然,吴茵听到病房外走廊里有嘈杂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女人的哭泣声,这哭声甚是凄厉。在医院里但凡听到哭声,总是叫人紧张害怕的,吴茵心里顿时揪紧。
51号、52号两张病床的产妇的陪护家属情不自禁地跑到外面去看个究竟。昆妈把小婴儿安放在床上,嘱咐王昆几句也走出去了。凑热闹爱八卦原本就是中老年妇女的特性,就在此时此刻完美地体现出来了。
王昆向来不爱看热闹,看他脸色沉静,不为所动。吴茵以前常说他,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这是事实,吴茵喜欢他的沉静,不易被外界干扰。
“怎么会有人哭了?”吴茵问。
“不清楚。等下她们回来就知道了。”王昆答。
只听见,外边脚步杂踏,哭声凄惨,这百分之百是死了人的节奏啊。
一刻钟之后,外面归于平静,昆妈她们回来了。三位中老年妇人叽哩瓜啦地,你一句,我一句地向病房里的人讲述着外面的事。
“你们猜怎么着,原来外面死了一个孕妇。”黄毛卷说。她说话的时候声情并茂,显现出深切的同情与惋惜。
“呀!怎么会这样?”52号病床的女孩问。她年轻好奇,逢事就问。她的心有所虑,有兔死狐悲的触动,她还没有生产,显示出异于常人的恐惧。
“事情是这样的,那女的怀孕五六个月时,孕检发现了问题,医生建议引产。婆家人极力要求保胎,后来,胎儿没保住,大出血,来不及治,大人也就死了。”昆妈用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概述完了,她真不愧是老师出身。
这时,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她成了唯一的焦点。她有点自鸣得意,她喜欢成为焦点的感觉。讲起来更有兴致了。把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听到的,再结合她自己的推理、想象,绘声绘色地把这个悲惨的故事详细地讲出来了……听众们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大婶,他们现在走了吗?”52号床的女孩问昆妈。
“尸体被送往太平间了。”昆妈答。
昆妈看到孙子宝宝睡得好,准备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便不再开口了。
同去看热闹的黄毛卷她们聚在一起讨论开了。她们或站或坐,
“你是没看到,那女人娘家的妈妈哭得多伤心。嫁给婆家一个好好的大闺女,没几年就死了!”黄毛卷的大妈说,“想想就叫人气得跳脚!”5656xia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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