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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笙转眸瞪向罪魁祸首,乔家少爷却鄙夷的扫她一眼:

“云业庵在越县西南,离城中并不算远,你却在越县西北与锦州交界的荒岭中翻了马车。”

乔家少爷没有再细说,林玉笙却听明白了。

回想起当日出府时,林管家说云业庵颇远的一番话,不由心中寒了半截。

这林府,原来早就在薛氏的掌控之下,再不是她的归宿了。

然这些人欠她的,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薛氏越是叫她伤的体无完肤,她偏要风风光光的打道回府!

这账,须一笔一笔,仔细算个清楚,连着利息,再一并还回去!

少年瞧着林玉笙眼底闪烁的愤恨,心底幽幽的摇了摇头。

这般蠢钝的丫头,也不知如何能活到今日的?

安排好一切,林玉笙便在别院与乔夫人一行告别。

乔夫人临行前拉着她的手,到马车旁说话。

这丫头性子耿直泼辣,胆子也大,倒与她过世的姐姐定远侯夫人有几分相似之处,叫她心中有些欢喜。

她这侄儿自小在京中恶名远扬,哪个敢惹?偏叫这小姑娘屡屡驳了面子,还不好发作。乔夫人心中好笑,这也算一物降一物吧。

方才听闻侄儿说起这姑娘身世,乔夫人心中唏嘘不已,这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亲爹!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呐,乔夫人不由想起自己侄儿,自小失了父母庇佑,如今又在乱世中长大,偏又是个懂事出色的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一路拼身体,过得都是刀尖上的日子,能活到今日,实属不易。

乔夫人与林玉笙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将一叠书信交于她手中,嘱咐道:

“路上有侍卫相送,你倒不必担心,回府后务必一切小心,若是遇着难处,便来京城乔家寻我。”

言罢,乔夫人从发间摘下一只步摇,连着书信,递到林玉笙手中,叫她务必保管好。

毕竟救过侄儿性命,保住了定北侯萧家唯一的血脉,乔夫人到不觉得这礼贵重,心底还是盼着林玉笙好的。

自玉笙从火场被救回来,尚未有人这般真心待她。她一个不受宠的孤女,又只是小小七品官员之女,竟得这位贵夫人这般礼待,心头不由生出几分感动。

“多谢夫人赠礼,小女受之有愧。”

乔夫人既送了礼,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林玉笙也不再推辞,小心翼翼的收进包袱里。

临末,望了一眼云霞满天,转身凑到乔夫人跟前,小声的问:

“夫人此去京城是走水路还是官道?”

乔夫人面色尴尬的张了张嘴,却没有接话。

林玉笙想到乔夫人提及歹人一事,忙道:

“夫人莫要误会,我与夫人有缘,好心提醒夫人,千万莫走官道!两日内必有大雨,我瞧锦州一带山峦绵延,只怕届时雨势过大,冲坏山体,毁了官道,阻碍夫人行程。”

乔夫人点了点头,却并未放在心上,听罢笑着道了谢,与林玉笙挥别。

待乔夫人上了马车,少年已在车上恭候着了。

“姨母。”

少年拱手,行了礼。

“这孩子,与我还生分么?”

乔夫人笑靥如花,一双素净的手抚上少年肩头。

“听闻你受了重伤,吓了我一跳,如今可还疼着?”

乔夫人一提这话,眸中就犯了酸。

尽管受伤早已成了少年家常便饭,乔夫人还是心疼的紧,这是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她嫡亲的外甥。

少年面容不再冷峻,闻言低声笑了笑:

“只是些皮外伤,养个三两日便好了,回头我得赏他们一顿板子,仔细打老实了,看下回谁敢乱嚼舌根吓着您!”

乔夫人破涕而笑。

少年言罢,反手从耳后摸出一小块凸起,顺手一撕,一张人皮面具就落在了手里。露出一张英俊不凡脸来,眉心剑目,灿若繁星。

此人正是定北侯世子,萧铭。

“这怎么好……”

乔夫人一看就急了,如今局势诡谲,哪个不眼红定北侯的萧家军,拉拢不成便是暗杀不断,他如今又有伤在身,决不能叫萧铭犯险。

“姨母无妨,”萧铭端坐于榻上,为乔夫人斟了茶,宽慰道,“如今已然露了马脚,咱们索性大张旗鼓的进京,普天之下,我倒要看看,有谁能拦得住我乌衣卫?”

乔夫人见萧铭胸有成竹,便不再多劝。

这孩子自小跟着姐夫定北侯养在军中,武功军法自是样样拔尖的,若不是姐姐姐夫遭遇横祸,他必然不是如今的活法。

如是一想,乔夫人歪着头靠在软垫上,突然想起今日的遇见那个有趣的小姑娘,吟吟浅笑:

“裕儿还未曾与姨母仔细说说,这抢人家小姑娘馒头,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方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瞬间变了脸色,乔夫人笑声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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