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笑呵呵地说道:“你爹在前面热热闹闹宴客,阿知来陪陪我这个孤孤单单的老头子。”
“祖父——”知浅撒娇:“阿知这不是来了。”回乡之后,李忠甚少见人,来客多是李怀接待。
李忠看着孙女笑得一脸慈祥,领着知浅进屋用膳,他年事已高便有专门的小厨房侍候,滋味都清淡,也好咬嚼。
“让阿知来陪老头子吃这没滋味的了。”
知浅笑:“祖父想吃什么便跟阿知说,今晚阿知下厨。”
“哈哈哈,”李忠捋了捋胡子:“那便吃一道蘑菇煨鸡,厨娘做的,滋味总是不如阿知。”
知浅做的蘑菇煨鸡,是用甜酒煨的,叹了口气笑:“祖父依太医的嘱咐戒酒之后,愈发喜欢这菜了。”
李忠笑而不答,祖孙两个一道用罢午膳,又说了会儿话才让知浅回前院去,还叮嘱她:“一会儿记得来给祖父煨鸡!”
“记得呢。”知浅转身便笑,祖父惦记这道菜得紧。
到前院的时候,见陈恭正要告辞,便问:“陈公子这便要走了?”说罢觉得不妥,笑:“再坐一会儿也无妨。”
“还有些事情,着急回城。”
魏氏在一旁说道:“着急便早些回去,有空多来,平日里也没旁人,只这姐弟两个在家我还嫌无趣呢。”
陈恭拱手:“今日叨扰伯父伯母。”说罢狠狠抽了一马鞭,那马嘶叫一声撒蹄奔去。
知浅挽着魏氏的胳膊说道:“祖父让我晚上下厨给他煨鸡。”
“你祖父饮不得酒,可不就爱吃这个,”魏氏又是习惯性地拍了拍知浅的手,继续说道:“到你爹书房说几句话。”
知浅点了点头,也不知魏氏神神秘秘地要说什么,只跟着去,刚进去坐下,李怀便先开口:“知浅也到了嫁人的年纪,若是在京城,咱们家的门槛都得被踏平了,如今回乡,也不能就不提此事了。”
魏氏赶在知浅张口之前笑道:“怀岳张家你还记得?小时候他家的两位公子还去京城小住过。”
知浅有印象,便点了点头。
“张兄来信,说有意结成儿女亲家,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不过你娘说了,还是要问过你。”
知浅嘟囔了一句:“小时候见过,如今哪里还有印象。”
“咱们也不是盲娶哑嫁的门户,”李怀继续说道:“他信上说的是小儿未婚,若是有意便让这孩子来平阳少住几日,让知浅相看一番,若是中意才成两姓之好。”
魏氏也道:“张家书香门第,让他来平阳少住,也是打着拜会长辈的旗号,囡囡相不中便作罢。”
不怪午膳的时候要让她去祖父屋里,知浅笑了笑:“见一见也好,爹娘安排便是。”
从书房出来,知浅便径直去小厨房给李忠准备晚饭,既然点了蘑菇煨鸡,便按照吩咐去做,一斤的鸡肉用一斤的甜酒,除了盐调味,还要放四钱白糖,滴水不用,鸡肉八分熟的时候下蘑菇,再用纱布包着的上好春茶一撮。蘑菇熟便取出茶包,文火煨一炷线香。忙忙碌碌的倒更静心。见厨下有下人自备的豌豆苗,等鸡起锅,瞧着鲜绿可爱,便让厨娘炒了一盘子。用新米煮粥,滚了洋槐花,清香扑鼻。
“啊呀,知浅备饭,总是合我心意!”
知浅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滋味,忍不住同李忠说:“祖父,爹娘不知要把我嫁到哪儿去,知浅趁着还在屋里,多给您做几餐。”
“你这丫头!”
知浅吐了吐舌头,道:“祖父和爹都从上京城回来了,一家子平头百姓,何必非嫁什么勋贵世家。”
“你倒是想得明白,可你爹娘是生怕你嫁得不好受苦。”
“什么好不好的,不是嫁官便是嫁仕,”知浅轻哼了一声:“您也知道有些人高官厚禄是怎么来的,还不如人家安安分分做生意的——”这可是说多了,知浅一下子止住,红唇紧抿,大眼睛要瞧不瞧地看向李忠。
“嘿!”李忠一拍大腿:“你呀你,当初在上京城,祖父好歹是三朝元老,光是王爷世子你见了多少?怪道世人都说女娃娃也得多见世面,免得让人三瓜俩枣就给糊弄过去。”
“祖父!”知浅羞得跺脚,她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倒像是看中了谁一定要嫁似的。清了清嗓子端着神情继续说道:“见了那么多,也没什么中意的,爹娘说了,张伯父家的公子过些天要来小住,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阿知开眼!”
李忠大笑:“行了行了,你这丫头,寻常人家父母之命,女娃娃还插什么嘴,吃饭吃饭,好好的煨鸡让你给我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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