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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臻霎时冲天窜起,脑门几乎撞上了天花板,他脸色煞白像是见了鬼,颤抖的指头指着咘咘,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你你你你你”

萧然板起小脸喊:

“咘咘!我跟你说过,不许随意解码别人的脑电波,这是侵犯人类隐私!你现在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他对韩臻抱歉地笑道,“他对脑电波解码的准确率只有10,全是胡说的,韩特助你不要怕。”

韩特助都快哭出来了,他能不怕么?

谁遇到这么个会读脑的小怪物不心慌慌啊。

怪不得先生说这玩意要是量产得世界大乱!

咘咘羞羞答答地摇晃着自己圆润润的身子:

“然然然然,这是我的新墙头,坏帅坏帅的禁欲系菁英男,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我最喜欢啦!我要撕开这个男人的衬衫,抽出他的皮带,太阳他一百零八遍”

“咚!”

穆南城刚盛好的第二碗粥还没放到萧然面前就歪了下,翻了。

“哗啦!”

韩臻刚走到椅子边屁股还没碰到椅背,摔倒了。

“啪嗒。”

萧然满头黑线地关掉机器人。

萧然像是自家熊孩子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又尴尬又难堪,连连给韩臻道歉,韩臻敢怒不敢言,强颜欢笑地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

倒是穆南城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作为曾经见识过小机器人读心术的另一位受害者,穆先生觉得他好像也掌握了下属很了不得的秘密。

没有了随时窥探人心的机器人,人类的世界终于恢复了正常。

三个人边吃早饭边聊天,话题不可避免谈到了罗湖湾项目。

萧然昨天带回来的资料便是恩南地产的财报,此刻就不能安静如鸡了,他咽下一口粥,缓缓地转着眼珠,不疾不徐地开腔:

“穆先生,我觉得你对恩南地产很不重视,近期收购过来的几个资产包也很不明智,你明知道有人在中饱私囊挖空地产部,你却放任自流,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韩臻倒抽一口气,他一来没想到萧然能这么快就看透恩南地产空壳子下的实质,二来也没想到有人敢当着穆南城的面说这话,萧然的话跟指责穆南城是昏君没两样。

“如果你觉得地产部不过是块鸡肋,用来养置一些闲人,那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去争取罗湖湾,这个项目做下来会得罪很多人,”萧然撇了撇嘴,“虽然利益确实可观,但从长远来说,全华夏的生意人都不愿意得罪宏时资本,除非你要那块地,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韩臻心里不是不惊讶的。

在不久前萧然还在困惑穆先生算不算个好人,但是如今他已经能在穆南城面前畅所欲言了。

所谓交浅不敢言深,同样的,既然能直言不讳,那就说明萧然跟穆南城的情分俨然“不浅”了。

穆南城撩起眼皮看了萧然半晌,忽然伸手去碰他的脸。

萧然一怔,却见穆南城的指尖拈着一粒米,他顿时脸一红,难为情地低头去刨他的粥。

穆南城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角:

“十一年前,周晏城联合东洲财阀成立东洲国际发展银行,这件事你知道吗?”

“当然。”

这是一场足以被记载在当代史记上的金融战争。

宏时资本周晏城预见到了西洲的次级贷危机,在危机爆发前夕联合东洲各大财阀向整个西洲企业大量发放无息贷款,然后在金融危机爆发后逼迫众多西洲企业以资抵债,第一次收割了西方世界的“羊毛”。

从战果上看双方经济此消彼长,东洲财阀大获全胜,最直接的政治影响是华夏的国际话语权直线上升,世界转入两极对抗。

穆南城问:

“你怎么看当年那场金融战?”

萧然握紧了勺子,双目晶亮得像是点了两簇小火苗:

“当然是大快人心啊!”

穆南城好笑地说:

“你那时候才多大,你激动个什么?”

“那是一场战争,我华夏真正意义上的崛起之战,兵不血刃而所向披靡,兵争交,将争谋,帅争机,周晏城洞察先机,天生为帅者也!周总牛逼!”

穆南城脸色一绿,小媳妇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夸奖别的男人,这让小心眼的穆先生很是不爽,他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

“周晏城说到底只是个商人,利益使然罢了,往小了说两洲对抗造成了几千万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往大了说全球一体化格局被打破,这是历史的倒退。”

关于这场金融战争两洲都有各自评价,然而对于当前的世界局势而言它的利弊都十分突出。

东西两洲以意识形态和资本利益彻底划分为两大阵营,以华夏宏时资本为首的东州商业联合简称ba和以a国金融街作为轴心的西洲西洲联合同盟简称g陷入了长久的经贸对抗。

两洲经济壁垒越发加深,逆全球化成为主流,贸易战争趋于白热化,这是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饿殍浮尸多于死在枪炮核弹下的冤魂。

穆南城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然而萧然却深不以为然:

“说到商人本色我觉得穆先生你呢,在这一点上跟周先生比大概也是不遑多让的。”

穆南城眯起眼,他从萧然真诚的脸上看到了这孩子内心的真实活动

开玩笑,你穆南城要不是个无良资本家你那么多的资产是大风刮来的哟!你一个无良资本家有什么脸指责另一个资本家只为了利益干活呢!

“还有你说周晏城纯粹为一己之利我也是不能苟同的,当年如果不是他,a国毫无疑问会把次级贷危机转嫁到全球,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对付狼这种贪婪成性又狠毒的动物,就是该趁它病要它命,一切觉得宰狼这种行为属于不正义的人都是狈,都是狈!”

穆南城扬了扬眉,对韩臻说:

“听听,这孩子说起话来跟唱歌儿似的。”

韩臻低着头艰难地把笑声都憋在肚子里。

萧然嘟了下嘴,稚嫩的小脸板出一副老干部似的苦口婆心:

“穆先生,虽然你有外国国籍,但你骨子里流淌的是我们华夏人的血,做人不能太黄皮白心了哟!你看你回来南江做生意,把慕达好好一个华夏老牌地产集团变更成了国资产,还能跟我们华夏的企业抢罗湖湾这样的百亿工程,你该知道我们华夏对华商是最包容最友善的,你要是在a国做生意我听说你在a国竞标成功的通信工程被制裁了?据说罚了不少钱啊,理由还是什么那个技术危害了a国国家安全?啧啧啧,”

小孩儿眉飞色舞,居然有点幸灾乐祸,

“他们老a从来都是这个尿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西洲人永远不会把东洲血统的人当成自己人哟!”

穆南城直接被气笑了,他用指关节抵了抵自己的眉心,决定放弃跟这个爱国主义膨胀的小家伙继续掰扯:

“你就当我为了一己之私吧,我要罗湖湾没别的理由,就想给宏时资本添点堵。”

萧然有些意外:

“为什么?你们有仇?”

“东洲国际发展银行那时候不是搞无息借贷吗?”穆南城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币大幅贬值之后无力还钱的倒霉者之一,你有意见么?”

“啊,”萧然恍然大悟,

“原来你也借过宏时的钱还不起,公司被抵押了出去,可是你借钱的时候人家也是真金白银拿出来的,天底下哪里会有无息借贷这样的好事?又想占便宜又拒绝承担风险,这就跟在某宝上花三百块买了假的劳力士还要找商家算账一样唔!”

萧然睁大了眼,穆南城往他嘴里塞了颗小虾饺,用的是穆南城正在使用的筷子,他张开嘴

“不许吐出来!”

穆南城作势摊开手掌要捂住他的嘴,

“看把你娇气的,这虾饺有毒?把你扔南洲仨月,你就什么都肯吃了!”

萧然鼓着嘴,把虾饺囫囵吞下去,很是不服气:

“说不过我就堵我的嘴,哼!韩特助,你说穆先生这个人是不是属企鹅的?”

韩臻一脸懵逼:

“十二生肖里哪来的企鹅?”

“当然有啊,还是个只会用删帖堵住人家声音的企鹅呢!”

穆南城反唇相讥:

“你坐在我的房子里,吃着我做的饭,嘴里嘚吧嘚吧夸着别的男人然后又讨伐了我半天,最后跟我的下属控诉我堵住你的嘴不让你发声,难道你是属虾的?”

萧然:“韩特助你说穆先生是不是属企鹅的?”

穆南城:“steven你告诉这小孩他是不是属虾的?”

韩臻连连摆手:“我只是个高贵路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萧然抿紧嘴瞪着穆南城:

“你得罪我了我告诉你。”

穆南城也缓缓地挑起眉:

“嗯哼?”

空气中弥漫着一点就炸的硝烟味。

韩臻不知为何油然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他默默地把屁股下的椅子往外挪了挪,生怕自己成为城门失火后被烤干的那条鱼。

下一刻餐厅里就响起咘咘热情的充满磁性的嗓音:

“嗨宝贝们儿,你们想我了吗?我咘机器人领袖国产ai技术之光人工智能界泥石流咘又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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