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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南江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穆南城在飞机开始降落的时候就醒了他的神色非常疲惫一直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萧然看他眉头紧蹙的样子似乎非常不适于是说道:

“不如我们去萧山公馆睡吧这么晚吵醒老太太也不好”机场离萧山公馆的确更近穆南城刚想点头,萧然又说,“我们各回各家啊。”

穆南城一语不发地掐着萧然的脖子把他按进车里又赶了大半个小时的车程回梨湖庄园。

庄园里的路灯都亮着,连主楼的客厅里都留了晕黄的小灯两个人悄无声息地上了楼,穆南城让萧然先去洗澡他走进书房里,打开镶嵌在角落墙壁上的立式保险柜。

和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柜门拉开,里面放的不是什么房产证书,也不是现金珠宝而是一个个颜色各异的玻璃瓶他取出其中一只黑色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连水都不用,就那么吞了下去。

穆南城闭目靠着墙壁缓缓地呼吸,大脑中一阵阵如电钻侵袭的疼痛让他咬紧了嘴唇身体里像是有千万只虫蚁在啮咬,筋脉和血液好似被煮沸了一般在鼓胀叫嚣着。

熟悉的,经年的疼痛,漫无尽头,每一次发作都像是从鬼门关口爬了一圈回来。

穆南城抵着墙壁,身体一点一点滑落下去,冷汗争先恐后地从每个毛孔中迸发出来,很快打湿他的额发和薄薄的衣衫。

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彷如无数虚影在迷迷幻幻地漂浮,意识像游丝一样点点溃散,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走廊上的光线透过半阖的门扉流泻进来浅浅一脉,将他孤寂而痛苦的身影拖曳在地面上,无所遁形。

这疼痛是发作得一次比一次厉害了,他喘息着,忍耐着,模模糊糊的,竟是觉得真这样漫无边际得疼下去,有些绝望了

那光线忽然宽阔开来,带来另一道修长的身影,像是在影子上霍然又劈出一道光来,少年清亮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徘徊:

“穆先生,你在吗?”

穆南城浑身一震。

萧然刚进了浴室,就想到穆南城回来的路上一直按着太阳穴,眉峰紧蹙,看上去十分难受的样子,于是他衣服脱了一半又走了出去,下楼冲了一杯蜂蜜水。

洞开的书房门口,萧然端着一个玻璃杯站在那里,一眼看到穆南城坐在地上,他疾步走进来,把托盘放到茶几上,“穆先生,你很不舒服吗?”

萧然不熟悉这里的布局,在墙壁上摸索着找大灯的开关,穆南城对他伸出手,声音虚弱,却隐隐透着一种莫名的愉悦:

“我头有点晕,萧然,你来扶我一下。”

萧然把穆南城扶到沙发上坐下,穆南城的体温很高,萧然摸到他的手背上青筋不正常地鼓跳着:

“穆先生,你生病了,我帮你叫医生吧,这里应该有家庭医生吧?”

“没事,”穆南城低哑地说,“晚上喝得有点多,又被冷风吹了会你给我倒水了?”

“嗯,我冲了蜂蜜,你喝一点吧。”

穆南城几乎把身体的重量都倚在萧然身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眼神潮润地看着他,像是一片静谧的湖里掠过无数天光月影。

萧然端起杯子,穆南城无力地抬了下手,又垂了下去,萧然只得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把蜂蜜水喂给他。

穆南城怀着激荡又雀跃的心情喝了一口蜂蜜水:

“!”

穆南城的脑子里一霎那火树银花噼里啪啦,他艰难地问萧然,

“你放了多少蜂蜜?”

“我不知道啊,我就倒了一点吧。”萧然不是很确定地说。

穆南城只得教他:

“一般放一勺子就够了,你这里可能把整瓶都倒下去了。”

“哦,不好喝吗?”萧然说着就要把杯子收回去。

穆南城攥住他的手腕:

“好喝,你第一次冲蜂蜜水能冲成这样,很难得了。”

穆南城抱着大不了被甜死的大义凛然义无反顾地把那杯蜂蜜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味蕾都被齁炸了。

他平生头一回知道,甜过头了也是特么的能把人眼泪都逼下来的!

但是穆南城知道自己此刻眼眶潮湿不仅仅是被齁的,萧然对他一点点的善意,哪怕只是出于善心,都像一把最温柔的刀,轻易将他的心脏扎个对穿。

“你好点了吗?”萧然问,“你能走吗?我送你回房休息。”

“不能,”穆南城把脸埋进萧然的脖子里,他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的人,变幻着方向无死角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蹭萧然的皮肤,然后半活不死气若游丝地说,“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萧然,你抱得动我么。”

“啊?”萧然彻底傻眼,“抱、抱你啊?”

“嗯,你能抱动吗?”

穆南城虚弱地撒娇着,一边深深地吸气,汲取少年的气息,他只觉得胸肺间都开阔一片,所有的疼痛都如渗出的水滴被太阳蒸发,消失无踪。

萧然磕磕巴巴地问:

“你、你有多重啊?”

“我189公分,80公斤,体脂率10。”

这么完美的数字组合没能激起萧然任何美妙幻想,只让他觉得头晕目眩:

“我没抱过这么重的东西啊”

“那你就试试,总要有第一次的,”穆南城循循善诱地说,“就算摔着了我也不怪你。”

原本萧然是坐在穆南城侧边的,穆南城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他反转过上身,用双手勾抱住萧然的脖颈,含情脉脉地鼓励他,“来,试试。”

“不不不不行呀”

可怜的萧然舌头都打结了,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小王子,平生抱过最重的东西大概就是装着笔记本电脑的书包了,而且而且把穆南城公主抱起来的这个念头只要想一想,就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这实在太诡异了!

萧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靠坐在他怀中的穆南城双眼绽放着不正常的灼亮,哪里像个虚弱得路都走不动的病人,他也没有察觉到穆南城和他之间几乎无缝无隙,穆南城连说话时嘴唇都贴着他的耳廓,他只是被穆南城的“求抱”逼得都快哭出来了,“不然你在这沙发上睡,我给你拿条被子过来”

“真的不行么?”穆南城语气里难掩失望,“你好歹是个男孩子啊”

萧然的耳根烫得要烧起来,他羞耻得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健身房练出跟岩石一样的三块肱头肌和八块腹肌,他苦着小脸说:

“我、我扶你回去吧”

穆南城叹息一声,勉为其难地放下一条手臂,无比“迁就”地说:

“好吧。”

萧然于是把穆南城的一只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一步一步地往卧室艰难跋涉,等他终于把“半身不遂”的穆先生移回了卧房,萧然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软了。

“呼,呼穆先生,你还要洗澡吗?”

穆南城躺在床上,就着落地灯浅黄的灯光懒洋洋地看着萧然,无比矫揉造作地说:

“我不太有力气,要不你帮我洗?”

萧然摆了摆手:

“那你就别洗了吧,明早起来洗也是一样的。”

穆南城不是很高兴地:“也好。”

萧然转过身要往更衣室走:

“那我去客房或者书房睡吧,衣柜里还有被子吗?”

穆南城倏地坐直了:

“你去别的房间睡,明早有佣人知道了怎么说?”

萧然站在更衣室门口回头道:

“实话实说啊。”

穆南城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实话怎么说?”

“你不洗澡,很臭啊,我当然要睡别的地方去!”

“”

穆南城眯着眼,额上的青筋像是在跳海草舞。

萧然理直气壮地回视他。

卧房墙壁上的挂钟分钟走了一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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