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荆衣物穿整齐了,婢女忙拜下说,“贵人发髻还是奴婢来梳吧。”
陈荆奇道:“你叫我什么?”
“贵人,殿下早先说过,贵人以后就是府里的主子,奴婢得称姑娘贵人。”小婢女脸朝地小声说道。
”噢。“陈荆朝身边人看一眼,不再说何。
洛国新妇规矩甚多,梳什么发髻、戴什么发饰、上何妆容皆有讲究。
秦墨白于是放下梳子,在陈荆颊上轻轻一吻,道,“我先去前院瞧瞧,晚点带你熟悉府中事务。”
陈荆含羞点头,二人心有灵犀一唱一和,依依不舍状分别。
出来主院,秦墨白一身春风和煦消失得无影无踪,独自一人来到“小别天”。
别苑里的女子一见他,欣然请福上茶,茶香幽冷,这茶陈荆也曾赞不绝口的,秦墨白淡抿一口道:“少宫主还好?”
女子充满期待地道,“托君上的恩福,一切都好,只是求亲人太多,不胜其扰,君上可有良策?”
少年时惊鸿一面,将救回的小别宫少宫主置于别苑,或慕了那倾国倾城的冰颜,或历练一年轻浮了意气,戏笑中将那少女专用的冷杉魄纳于袖,终惹来相思债。
一年年上供的冷杉魄其意岂不知?若未遇那顽孽……
秦墨白叹道:“少宫主天人之姿,择婿必佳。本王感激小别宫的美意,只如今本王爱姬泼悍又好妒,怕再不便探望。冷杉魄,贵宫且自行收好罢。”
女子惊愕,但见靖安王雅步雍容步出别苑,再不回头。
秦墨白携着佩环叮珰的宠姬,往府中深处走去,风波不兴地说:“这边靠西,日光充足,你畏寒,适合多在这边静养。我府内人少,只有几名仆役照顾你日常起居。”
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这叫人少?
秦墨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无论你之前如何,即入了府里,我必不薄待你。等大局稳定,本王便封你为洛国唯一的夫人。”
陈荆到洛国之前,做了颇深的功课,知晓洛国皇帝秦五世曾册封过一名民间女子为宁夫人,对其关爱备至,言听计从,皇后虽在后宫执掌凤印,而宁夫人却与秦皇前殿共听朝政,一时风光无两,只可惜红颜命薄,册封后五年便香消玉殒,其间也闻有所出。
对于秦皇在失去宁夫人之后如何之状,略略几个字“秦皇哀恸失魂,举国三日素缟大祭。”
看史书上言秦皇活到七十八岁,想来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
秦墨白看见她神色讥讽,料到此顽孽没想过真心实意与自己做夫妻的,怒问,“你是否还想回去找苏云初?”
陈荆皱眉,“秦墨白,这事翻不了篇的话,你我趁早分头各自打算!”
院中早有几名妈子、几名杂役和若干婢女在内院门口垂手而立,几人依稀听得方才的争执,却又恨多生了两只耳朵,为首的妈子低声叱道:“刚才的事没听清的不许打听,听清的,死都要烂在肚子里!谁多嘴,你我都会没命!”
众仆役见两人转进院,头垂得更低,先见袭地烟色罗裙疾疾行来,后面跟着的来人身着丝质极佳的紫色锦袍,皆挟了刺骨怒风。
两人一前一后停在几人面前,秦墨白云字字郑重道:“贵人身子不好,你们要小心伺候。郑嬷嬷,你心细手艺精,本王挑你来,专为照顾贵人的饮食,吃穿用度切不可马虎。”
几人听言,心里扑扑直跳,靖安王虽说是府里的主子,但从不过问内务,眼下亲声叮嘱,又刚听闻新夫人直呼靖安王名讳,可见多受恩宠,齐齐道是,向陈荆行礼。
陈荆抑着火柔声道:“不必大礼,以后诸事要麻烦诸位,陈荆甚为不安。”
几人才起身看向陈荆,见她一身烟色罗裙只叫人看了顺眼,不去想到富或贵,通身的气度生在王候家配,生在寻常官家亦配;而摄政王全身锦绣华丽,清旷高远,两人并立,如艳霞伴着深海,前一刻绮丽美好不知下一刻乌云滚涌、惊涛骇浪。
众仆退散,两人扭着脸良久不语,秦墨白低声道:“我过几日就要去北边,诸事妥善后,即刻去碧开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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