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清静到繁华再到有些次,陆璇寻思,能与太子对抗的,不会差,但为何不把宅子建在繁华的地方?现在的这地方,跟陆府附近差不了多少。
只见府门前的匾额上是“断壁残垣”四个大字。
她,不知道这里。
京中位高权重者的府邸,她大概都清楚,唯独这里,皇亲国戚她大约都知道,为何就是不知道这位跟那位大人?
进了府,与外面不同,里面则是纷奢至极,天色都有些暗了,也不是什么逢年过节,竟有笙歌不息,舞女成群。
这是什么样的荒唐人?
那位公子带她去了前厅,厅内有一张大屏风,金丝银线勾边,檀木框架,好不奢华。
带她来后,那位公子便去了屏障里面。
“我家主人问,为何要来拜访?”
居然都不亲自开口?陆璇扯了扯嘴角,这是招安的态度吗?不过,说到底人家也没有强求,是她自己要跟过来的。
“家弟受人陷害,身入监牢,两位殿下以此来威胁在下,在下,惶恐。”
既然来了,便拿出点诚意,先把太子跟五皇子供出来,好歹卖给这位陌生人一个好把柄。
顾垣礼透过屏风,看着外面人的身影,纤细修长,宽窄颈细,暗笑了一下,提笔在宣纸上写着回答。
“我家主人说,陆大公子前有女衣一事,后有殿试夹带作弊一事,他为何,要帮大公子。”
嫌弃她?陆璇虽不算什么香饽饽,却也不曾见过这样招安的,只当为了陆南君,自己是在求人。
“女衣一事实属无奈,夹带一事为旁人污蔑,在下清白之身,望大人明鉴。”
她说完便要跪下,然而旁的侍卫丫鬟没让她跪,反而搬来一把椅子,服侍她坐下,陆璇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家主人说,陆大公子才华横溢,夹带抄袭一事,也便罢了,只是大公子生得好皮囊,身形,也不像男子。”
这就是,把话挑明了说,陆璇心跳漏一拍,好不容易沉住呼吸,勉强道:“是在下天生如此,并非要隐瞒什么,在下出生时,有大儒牛颖作保,在下”
“我家主人说,他是个实在人,看事情就用眼睛,牛颖再博学多识,也难不保会犯错,加之,牛颖与陆老爷有些深交,为他扯谎,也不算惊世未闻。”
顾垣礼嘴角噙着笑,屏障外的陆璇神色依然慌张,他就那么看着她坐立难安的模样,竟然生出几分好心情。
“大人若不信,可以验身,您这堂上有侍卫,也有丫鬟,若被人瞧去说您雌雄不分,可严重了。”
陆璇心里寻思着再怎么荒唐,也是位高权重的人,应该不会真的给他验身,应该听他这么说,便信了。
可别人是别人,顾垣礼是顾垣礼,顾垣礼的特点,就是荒唐。
她说得义正言辞,好像一个烈士。
逗得顾垣礼直想笑,却收敛着,他知晓,隔着屏风,陆璇也能看到他的身形。
有捉弄小动物的感觉。
“我家大人说,这堂上都是府里自己人,就算验身,也不怕走漏消息。”
他早便知道陆璇是女儿身,如今却要看她自己承认,真正的恶趣味。
与陆璇,也不是从未见过,只是那时陆璇还小,怕记不得了。
陆璇一惊,眼看着那侍卫就要走过来,终于兜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
“大人,在下有罪,有欺瞒之罪。”她抬头,眼里有晶莹,说到底她很少哭,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揭穿身份,她真是……
眼泪有,却没流出来,含在眶子里,一会儿便收回去了。
“在下出生时,嫡系式微,急需个儿子来承担家族,不然就要被庶支啃噬殆尽,在下的母亲无可奈何,为了陆府上上下下人的存亡,请了牛大人作保,牛大人看在下母女二人孤苦伶仃举目无亲,若再失了陆府,怕活不下去。”
有些事,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倒轻松许多,像是在讲故事,讲一个,她经历过,却于她无关的故事。
故事中的人,早已经习惯作为男子活着。
然而,陆璇瞧了瞧身旁,竟然没有人惊讶,侍卫与丫鬟表明,这都要怪他们主子太古怪,比这更奇怪的事,他们也经历过。
见惯不怪。
顾垣礼又熏起檀木香,从一旁拿过软垫子,一步一步从屏风后走出来,陆璇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只看到一双漆黑的长靴停在她面前。
“仔细着膝盖,垫上。”
陆璇猛地抬头,眼睛里全是惊讶,愣愣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好像时间凝固。
她惊得狠了,往后靠了靠,不敢贸然上前,也不敢去接顾垣礼给的垫子,不知所措。
顾垣礼蹲下,把软垫子塞到陆璇膝盖下,眯着眼睛看她。
那是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好像真的能醉人。
这道声音,是那个考官,也是殿试上帮她的人,原来,那位大人,生得是那副俊俏模样,与她心中所想,倒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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