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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北之后,与人打听战阵之事,每每听言,惊兴异常,过不多久,闻得半数以上西军卸甲归田,卸甲将士却穷困潦倒,免强度日,此中惨事,让人潸然泪下,不好与师师姑娘你多讲,听得让人心酸。”

“有一日,我在渭州城中闲逛,见老种经略相公打马而过,远远的瞧着,老相公身形佝偻,皱纹堆垒,面有凄然悲凉之色。又见渭州百姓争相问老相公好,更觉胸中愤闷与伤心,几欲泪下。”

“想想家中长辈,想想朝堂诸公所做之事,那时我却是无颜去给老相公问好的。正所谓冯唐易老,李广男封,有道是,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我羞愧掩面而回,心中激荡难安,这才写下破阵子。”

李玄淡然说着,面上并无任何悲愤之色,只是平铺直述。

师师见他这般模样,只当他已然沉淀了下来,听他那样说词,倒是微有些感慨,只是那句“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却让她心中波澜起伏,佩服其文才斐然,但想到深处,却又黯然神伤。

便是这般思诸间,她倒是不知不觉将李玄引为了“知己”。

心绪复杂时,她来到琴案边,素手拔弦,再唱一次破阵子。这一回,独独为李明阳而奏。

一曲唱罢,师师转回,端起酒杯,无言的向李玄遥遥一敬,却不知是在敬李玄的好词,还是在敬西北的悲凉。

李玄举杯,一饮而尽。

两人相顾沉默,久久无语,房间里的气氛便在此时陡然安静了下来。

但这却并未显出尴尬,反而倒是有些莫名又默契的情绪在徘徊。

良久,这样的情绪渐渐淡化,师师轻叹时,目光落在了李玄放在桌案上的那柄刀上,好奇的问道:“明阳可是还会武艺?”

李玄笑着反道:“师师怎知我会武艺?”

此时,他们倒是连称呼都改了,去了“公子、姑娘”,言语间颇为亲近。却是师师都没有注意到,即便与她相对接近的周帮彦,她都是以“周大人”或“周相公”称呼的。

师师听他问,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文人中虽说多有带剑之人,但在大宋却是少见的,许多人又将其当作装饰,礼器。而明阳你的却不同。”

李玄问道:“有何不同?”

师师道:“那不是剑,是刀。虽装入平直鞘内,以饰剑相掩,但却未能遮住其中森森煞意。更何况……”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漏出一丝狡黠,回想起白日里见到李玄与道士、番僧在一起的情形。

李玄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只是饶有兴趣问道:“更何况什么?”

师师道:“更何况,明阳一路从南往北,只带一二仆人,山高水恶,贼匪横行,若明阳无过人之武艺,怎会毫发无伤的一路到达西北,又从西北到达东京?”

李玄笑道:“却也是会些武艺拳脚的,一路行来,还落了个浑号呢。”

“哦?”师师好奇,问道:“什么浑号?”

李玄面不色,道:“夺命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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