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云舒竟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嘴角慢慢扬起朝他笑了一下。那含着泪光的笑容像是破土而出的新芽,身上还沾着露珠,生动又鲜妍。
“谢谢,不过,我好像跟你说了太多次谢谢……”云舒认真地看着柴斐,“还想跟你说声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柴斐本就不在意这些,不过看她认真地模样,嘴角也勾了一下,“无妨。”
云舒听完笑了笑,之前果然是自己多想了,这柴斐应该是没有怎么跟人打过交道,说话太过简洁容易让人误会罢了。既然误会解除了,她便想转身离开,将这方清净还给他。
就在云舒转身时,身后又传来那清冷的声音,“很多事情,你要往深处看一些。”
云舒愣在原地,这话是在提点她?可什么事要往深处看呢?
“若是不能将幕后之人连根拔起,还是糊里糊涂日子会比较好过。”柴斐走到窗边叹了口气,像是对云舒说话,又像是对着窗外在说。
云舒等了半晌,看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不好再开口询问。
不过柴斐已经帮了她许多,他在府里那般处境,又是这样一个救了人还会被误会的性子,恐怕要吃不少的亏。
云舒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其实…你若不想娶亲,可以相看了人之后找个借口说不合适,总比直接不去要好。世人都说天地君亲师,你那嫡母占了名份和道理,你便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的。”
“还有你父亲,便是有再多不是,你明面上便是装也该装的恭敬些。你往后总不会一辈子靠着国公府,若是入朝为官,孝道是首先要考核的。你便再生气也忍着些,不要因此失了前程,那时才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不知何时,柴斐的眼神已经从窗外移到了她身上,听到她放柔的声音,心中也平静了许多。
说起来他七岁母亲病故,之后一直按照母亲所教的,在府内便装病,在外偷偷找了老和尚拜师学武。因为怕露出破绽,跟人说话都是能简就简,久而久之,身边的小厮都熟悉了他的脾性,从不在他面前多话。
此刻云舒站在门边轻言细语地说了一堆,他竟想起了记忆中有些模糊的母亲。
但随后又听到她劝说自己装也要装的恭敬些,心中那烦躁一阵阵涌了上来。忍不住讥讽道:“那你还直接问刺客是不是你婶母派来的?”
云舒有些尴尬,绞着手绢咳了一声,抬头看他面色并不十分冷,才干笑道:“呵呵…那不是因为师兄不是外人么?”
这时候认师兄倒快得很!柴斐冷哼一声转过了身。
云舒心头一堵,都怪自己多嘴,怎么能因为他提醒自己两句就觉得他好,还说了这么多呢?他就是那不领情的,云舒瞪了他背影一眼,跺了跺脚往门外去。
可直到回了栖梧院,脑海里还是他半边身子隐在窗户阴影下的样子。云舒拉起被子蒙住头,不知为何,想起他的背影,她的脑袋里只有“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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