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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虽男风盛行,但桓玄毕竟还是世家公子,便有此事,也无人敢说。饶是顾曦也不敢没头没脑的拿这样的事来戏谑他,难为羊孚当着众人面便大咧咧的说了出来,顾曦暗暗朝他伸了伸拇指,赞他说的好。

羊孚却无暇看他,已给桓玄那声吼声吓得睁大眼睛,似有了那么点儿惧意,嗫嚅道:“叫你声小字就这样小气!”

桓玄寒着脸道:“你还说!”言罢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叫道:“围在这里作什么?还不上去搜查贼人!”

众将汗颜,要搜贼人也该从案犯现场开始,但此刻谁人还敢捋他虎须?连忙告退回到楼上宴舱去了,仅有几名忠心耿耿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桓玄气道:“还看什么?有楚卿在此,难道还有人敢行刺我不成?”

楚铮听他此言,原本提枪要走的脚难得贴心地收了回来。

楚铮不走,顾曦也就心安理得的跟着留了下来,断没有放着热闹不瞧,上去吹冷风寻那没影儿刺客的道理。

待只剩下他们五人,桓玄方对羊孚没好气道:“你还不去验尸?”

见没了众人,羊孚更不怕他了,皱着眉仰头:“我不高兴去!”

桓玄说着伸手就要打他,羊孚吓得两手连忙抱头,闪到顾曦身后道:“你不讲理!大司马唤你灵宝,你也敢发火么?”

桓玄出生时光芒满室,有善卜者说:“此儿生有奇耀,宜目为天人。”桓温大喜,取名为“灵宝”。但桓玄长大后总以为这名字是唤幼儿的,不许旁人再叫,是以除父亲桓温外无人再敢以小字称呼。唯有羊孚,因二人未断乳便在一处摸爬滚打,时常以此作弄他。

桓玄听他又叫小字,气得叫道:“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的嘴缝上!”

羊孚鼓着腮帮子道:“可是我长着嘴就是要吃饭说话的呀,你不许我吃,也不许我说,那你下次别要我来了。”

桓玄当即便要上前,丁期惶然跪倒在地,抱着他腿俯首道:“都是贱奴的过错,还请公子莫要生气。”

桓玄当即一脚将他蹬开,怒道:“奴什么奴!”

丁期当即给他踢了个趔趄,歪倒在地。桓玄见他痛得呲牙,却不喊疼,心中又是心痛,又是恼恨,扭了头不去理他。

丁期也不委屈,老实巴交地又爬了回来,低眉顺目地跪在他跟前请罪。

顾曦眸中划过一丝异色,嘴上羡慕不已道:“何时我家合卺才这样乖觉?”说着佯作忽然想起他来,问道:“咦,怎不见合卺?他不是带着相思来了下舱么?”

丁期闻声回道:“是顾大人的亲随么?他带的那名乐伎受了伤,奴……”他忽然抬头,看到桓玄正冷冷看着他,忙改了口道:“期差人收拾了间舱房给他们,外面闹出这样大动静,他们该吓得不敢出来了罢。”

顾曦点着头,桓玄冷着脸带路,五人先后朝舱内走去。下舱不同宴舱,分成好多个隔间,最靠里的隔间里,只见一人仰躺在血泊当中,仍睁大着的眼睛里尚有惊惧之色,应是那倒霉做鬼的郭起了。

他尸身旁赫然便是一个刻着残月的竹简,与刘翔手里的一模一样。

五人过来,顾曦羊孚方看到室内并非郭起一人,榻上尚有一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长得颇具姿色,并非一般凡俗,柳眉樱唇,环姿艳逸、婉转妩媚中蕴着一丝淡淡的书卷气,依顾曦的话说,质素算得相当不一般了。只是眼神迷茫,大约是受惊过度。

楚铮见状忙别过脸去,顾曦见了好笑,朝他吐了吐舌头,方从榻上拿了毯子盖住了那女子。

羊孚见状短啸一声:“瞧罢,我就知道郭起这家伙死性不改。”说着蹲下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豆渣药沫,往死了的郭起身上狠狠蹭了蹭,方抬头对桓玄道:“我碰了死人,可要倒霉的。”

桓玄真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寒着脸对丁期道:“叫人去给他炖只雁。”

丁期应着,身还未动,羊孚又道:“我身上的衣裳是我娘新给我做的。”

桓玄闭上眼睛:“再加一只乳鸽。”

羊孚伸出手:“你先把豆糕还我。”

桓玄一把将豆糕扔到他身上,气得紧绷着脸道:“羊子道,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那豆糕甩到羊孚身上,弹了一下,便弹到郭起的尸体上。顾曦知道那甜香的味道,很是真诚的叫了声可惜。

然而这句可惜的话音还未落,却见羊孚脸色如常的从郭起身上拾起那块快给桓玄摔碎了的豆糕,眼睛眨都不眨就塞到了嘴里。

顾曦都看得愣住了。桓玄似是司空见惯,面色并无太大变化,也可能是已经给他气得已没脾气可发。

唯有楚铮,很是艰难的撑了一刻,发出了一声干呕声。顾曦刚想笑,楚铮立马将枪歪了半寸,正抵着他的头。顾曦暗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揉了揉脸不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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